本還掙紮趕今晚的飛機,藍城晚高峰一頓堵下來,黃靜希老實了,轉道去接陳文斐下班。
但顯然陳文斐比她更忙,電話打過去,周一加班一時半會回不來,她隻好先回家收拾明早出發的行李。
短期出差要收拾的東西不多,沒一會就坐在沙發上和陳穎視頻打發時間。
晚上十點多,江嶼的消息彈了出來,他在青羽問她過不過去。
青羽是一間清吧,就在陳文斐房子附近,之前黃靜希去過幾次,環境不錯,但酒調得一般。
明天還有出差,她不想喝酒換了附近的日料店,她還沒吃晚飯。
黃靜希進店随意給自己點了份拉面,又點了份清酒和小食給江嶼。
剛好菜上來時,江嶼到了,一入座就看到她在攪動拉面:“沒吃晚飯。”
她夾了一筷子面,吹了口氣,歎息道:“沒人一起吃晚飯。”
江嶼挑了一下眉,打趣道:“這麼可憐。”
“可不是嘛,孤家寡人的……嗯,好吃。”她滿足地眯起了眼睛。
他随手擡起酒盅,抿了一口酒,随意問道:“為什麼不讓我和你一起去?”
“因為……”她望着他,故意問他:“你猜。”
他掃了她一眼,換了個話題問:“明天有空嗎?”
“沒空。”她把筷子放下,看了眼旁邊走過的漂亮狗狗,指給江嶼看,一隻小小的邊牧。
“有安排?”
“嗯。”黃靜希點點頭,想起了明天的面試,看着江嶼帶着一頂黑色的鴨舌帽,撐着腦袋側看着窗外的夜景,一隻手還在搖晃手中的酒杯。
“江嶼。”她突然好奇,“你覺得我怎麼樣?”
對方回眸掃向她,平靜注視,又似漣漪在湖中蕩開,停了幾秒,他忽地眨了一下眼睛,再望向她,清了下嗓音:“你指哪方面?”
“我明天有個面試。”她有點點苦惱,離開行業好久了,有點擔心。
“你不是号稱業内金牌,嘉譽律所前冉冉新星嗎?”
他似乎很相信她的大話,記得那麼清,黃靜希拿過一旁的酒盅也給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嗆辣的酒穿過鼻喉,她皺了一下鼻子。
“你聽過西西弗斯的石頭嗎?”她放下酒杯,雙手交叉撐着下巴望着江嶼。
江嶼點頭,往她酒盅裡倒入清水。
“其實我還聽過一個版本,東方版本的,叫精衛填海。”
黃靜希愣了一下,又輕笑了一聲。西西弗斯和精衛都有一塊石頭,一大一小,前者是命運的不可抗悲劇,後者是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壯舉。
“江嶼,我發現你還挺有意思的,我以前以為我們談談養牛和烤紅薯經濟就得了,沒想到現在還能坐在一起談東西方神話。”她把清水倒入面湯裡,碗擱向一旁,重新往杯中注入清酒。
她舉起酒盅和江嶼碰杯,不待他回應先一飲而盡。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清清淡淡的聲音,是個陳述句。
黃靜希沒有說話,一隻手撐着臉蛋,斜看向一旁牆紙上的浮世繪風景。江嶼雙手抱臂靠着椅背,寂寂地順着她的視線。
良久,黃靜希撐着的手放了下來,不着痕迹抹掉眼角的淚,吸了吸鼻子,整理着表情,淺淺微笑對江嶼說要回去了,明天要出差,說完兀自起身拿過手機,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