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錢樹都跑了,還不錯,白癡。”
“你罵誰白癡!”
“文姐消消氣,我的意思是到時候公司也不會放過我們。”他的态度軟了下來。
骨節分明的手指捏在薄薄的杯壁上,白皙的手背隐隐透出青筋。她用手機敲字問他,要不換一家餐廳。他沒有說話。
男的哼笑一聲又說:“你盯緊,不能讓他跑了。”
她看不清說這句話的男生的表情,但何熙文的表情是盡收眼底的,她勝券在握地勾唇,陰涔涔的笑容,洋洋得意看着眼前的人。
“跑不了,版權在我們這,再說這些年,手裡到底還是有些……”
喝茶的動作緩緩停住,黃靜希微涼的手指輕點兩下江嶼手背,她朝他比着唇型無聲安排:“你先去車裡幫我拿一下充電寶。”讓江嶼從側門離開。
确定江嶼往外離開的背影,她把放在一旁的折疊雨傘拿過微展,耐心将杯中熱茶倒在傘面上,細心蓄水,再忽地起身。
她走向兩人,勾着雨傘,走得極慢,漫不經心地甩了下雨傘上的水珠。“嘩啦啦”雨珠盡數傾落,澆得兩人一臉狼狽,驚呼聲乍起。
江嶼停住了腳步,往回看,黃靜希眨巴着眼睛示意讓他趕緊離開。
“你這是在幹嘛!”氣急敗壞的男人。
黃靜希誇張地捂住嘴,好似很懊悔的樣子,着急地揮動着濕漉漉的雨傘“不知所措”地驚慌。
“唉喲,真不好意思。”她“誠心”道歉。
何熙文聞聲擡頭,擦拭的動作一頓,精緻的妝容在雨水下變得猙獰:“是你?”
“你是……”黃靜希似想不起她的名字,眉頭微蹙思考,“哦!想起來了,那天,那個超mean的大姐。”
“你說什麼?”對方一臉不可置信。
“哎呀,頭發都亂了。”黃靜希認真幫她撇了撇淩亂的頭發,她比何熙文高半個多頭,硬朗牛仔配風衣,隻是立定在她面前就壓迫感十足,偏偏她又堆起笑容,附耳道:“誇你呢。”
“啧。”黃靜希做作輕訝了一聲,“你假睫毛有點不防水哦。”又嫌棄拉開距離。
審視,從頭到尾,從下到上她細細打量一番何熙文,衷心勸告:“姐姐,你看你,三角貿易都幹了,也舍不得給自己買點好的。對自己好點,别省,買棺材用不了那麼多。”
她吝啬地投出一種同情憐愛的眼神,壓低聲線:“怪惹人心疼的。”
眼看何熙文就要崩潰尖叫,站在一旁的男的走向前一步,還未開口,黃靜希眼神淡淡掃了過去:“衣服髒了對吧。”
“明白,搖錢樹走了嘛。難免拮據。”黃靜希爽快從風衣口袋掏出皮夾,胡亂抽了幾張,高高舉起再随意丢在桌上,搓了搓手指。
“我操&?%# ”
男人說着想動手,黃靜希機靈往後撤了一步,手指輕指了一下攝像頭位置,微笑道:“沖動是魔鬼。我還是律師。你是聰明人。”
她又笑眯眯看向何熙文,還是很友善地提醒:“你也是,别生氣,皺紋已經挺多了,這玩意卡粉。”
黃靜希看着吃癟的兩個人,感覺差不多了,禮貌道歉離開。她往前走了兩步,突然一個掌風扇來。
“你他……”她暴脾氣上來了。
比痛感來得更早的是溫暖的懷抱,江嶼把她護在懷裡,指甲擦過她,打在江嶼肩上。那個女的趁她不備偷襲她。
本還在克制着不先動手的黃靜希,這下完全有理了,她蹬腳就是往何熙文身上踹,穿着牛仔褲正好施展身手。
何熙文顯然沒料到她會來這一手,氣極了想反擊,但是穿着裙子又不及黃靜希靈活,想扯黃靜希頭發。
黃靜希哪能讓她夠着,抓住她的手就往桌上甩,精緻浮誇的指甲稍不注意被劈得鑽心地疼。
何熙文咆哮和哭聲,吸引了餐廳人的注意力。她身旁那個男的見事情鬧大,站得遠遠的撇清關系,何熙文又偏偏犯糊塗,怒急攻心,再次撲向黃靜希。
她哪會怕這個,一場上風占盡的幹架罷了。
但沒等她發揮充分,熱戰進一步爆發前,江嶼連拖帶抱把她拉離了戰場,留下哇哇的何熙文怒斥那個叫“輝哥”的人。
再打,鬧大了,她也不占理了。
長大後第一次和人打架,黃靜希感覺良好,甚至有點戀戰。公園樹蔭下,她咧着嘴朝江嶼笑。
“解氣不?我厲害吧。”她自豪邀功,一副大哥罩小弟的表情。
“剛剛你怎麼沒走?”她又問。
江嶼眼底波瀾起伏,眉心擰成一團,但沉默不語。
看他反應,她遲疑不确定:“打了何熙文,你不開心?我打錯了?不會吧,你……”
“沒有。”他迅速搖搖頭。
“那你這個苦瓜臉是幹嘛?”她不爽了。
“希希,你有沒有想過,我萬一真走了。”
“不怕,我早觀察了,那個何熙文外強中幹,打不過我的,那個輝哥更是欺軟怕硬,貪生怕死的……”她滔滔不絕地說着她的觀察。
“我怕……也舍不得。”
她哈哈笑了下,讓江嶼放寬心:“沒事的,就當為朋友兩肋插刀,要是斐斐被人這樣說,我肯定也不會坐視不管的……”
江嶼久久地垂眸凝視她,看着她的唇瓣一張一合,突然掌心捧住她的臉,封住她的唇。
呼吸糾纏,桃花眼潮濕,掌心溫熱,他說着“抱歉未經允許”,又帶着商量的語氣請求:“可以不做朋友,做戀人嗎?”
幹啞性感的聲音,黃靜希感覺自己被擊中了,她好像真的有點喜歡上他了,沖動又着迷。
“下次,換我來。”他柔聲道,這是她從未聽過的語調。
他用帽子、圍巾還有墨鏡仔仔細細把黃靜希藏了起來,他抱住了她的肩,帶她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