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仿佛隻在彈指之間，一頓年夜飯，一場煙花雨，就此翻篇。

初一時各親戚間串了個門，下午打了幾把麻将，轉眼就是初二。

昨晚熬夜打麻将又喝了點酒，清晨陳穎喊了三遍也醒不過來，直到客廳似乎傳來了江嶼的聲音，黃靜希才緩緩醒了過來。

她迷迷糊糊着眼躺在床上放空了一分鐘，終于把昨晚和今天連接上。今天初二，江嶼回來了。

洗漱完，畫了個喜慶點的妝，再換了身衣服，黃靜希路過客廳和江嶼客氣打了個招呼，進廚房吃早餐。

“她昨晚玩瘋了，今天起得晚。”陳穎在旁邊解釋。

早餐是年糕和豆腐，黃靜希興緻不大，簡單吃了兩口，看着院子裡的樹發呆。前天貼的春聯，昨晚一場雨落，歪了，她去把春聯扶正。

“希希，去換件衣服，”陳穎對她衣服不滿意，和江嶼他們聊着天仍不忘對她品道一番。

“冷，就這樣吧。”

黃靜希知道陳穎的意思，要她穿大衣，利落好看。

“到處都有暖氣空調，今天見——”似乎是考慮到場合，陳穎頓了下，“回屋來，院子裡當然冷。”

“哦。”她把碗放回廚房，走進客廳，瞥了眼穿着發型精緻考究的江嶼，轉頭坐下對陳穎說：“什麼時候出發？”

“不着急，女孩子準時到就行。”陳穎牽過她的手給她暖手。

“那你還那麼早叫我。”她嘀咕道。

“本來是說一起去挖冬筍的……沒事，髒兮兮的，不去也罷。”陳穎微笑道。

“那我回屋打遊戲了。”

陳穎輕啧一聲，批評她：“陪大家聊會天，老玩遊戲。”

“行行行，你們想聊啥。”黃靜希攤手捏了一小把瓜子剝殼。

“聊你男朋友。”江嶼閑閑地搭了句腔。

“神經病。”黃靜希低低罵了句。

“希希。”陳穎皺眉制止她。

“阿姨問我，你前男友的事，擔心你走不出去。”江嶼淡淡道。

黃靜希心裡咯噔一下，坐在她對面的男的倒是氣定神閑。

“就剛剛聊事順帶問了一嘴，錯了錯了。”陳穎這回倒不硬氣了，認錯态度幹脆。

“沒啥，你問我好。”黃靜希輕描淡寫道，“人家主要是看不上我這條件，不過你也别内耗，全國99.9%他們都看不上。”

“什麼人呢。”陳穎輕哼了一聲，“分了也好，咱不受那氣。”

“怎麼不聊聊他。”黃靜希朝江嶼方向揚了揚下巴，低頭找了個橘子剝，“他不是失戀了嗎，好點了沒。”

她把剝好的橘子遞給江嶼，又拿出了一個新橘子剝。

“你覺得呢？”江嶼吃了一瓣橘子，把問題抛回給她，“什麼樣才叫好點了？”

“差不多就得了，向前看。”她剝着橘子并不看他。

橘子剝好了，她把橘子遞給江奶奶，“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陳穎叫住了黃靜希，又給江嶼他們賠了個笑，表示先離開回見。

氣氛有點尴尬，黃靜希走得飛快，車子發動一溜煙就離開了村莊。行駛在路上時又磨磨蹭蹭，賽似烏龜。

“媽，一定得去見那個人嗎？我都忘記他是誰了。”

車子馬上要開進市裡，黃靜希心底打着一萬個退堂鼓，她還沒相過親，這玩意感覺就跟盲婚啞嫁一樣，太恐怖了。

“你說人類争取了幾千年才獲得了婚姻自由，毀在我手裡是不是不太好。”

“我好歹一個新時代知識女性，冉冉升起的新星，給點面子，我自己發揮。”她嬉皮笑臉纏着陳穎，不想去。

“你别給我念經，我也沒多的意思，就一起吃頓飯。我和你大姨也好不容易見一面，那男孩小時候我見着也歡喜，長大了見見也沒所謂。”

“你呢，喜歡聊就聊，不喜歡就多吃點。”

“好。當真。”

“當真。”陳穎扶了扶眼鏡，眯着眼睛打量黃靜希，“你老實交代，是不是——”

“沒有，沒有，完全沒有。比清水還請，現在我就是一心搞事業。”黃靜希連忙打斷，否認不疊。

“行吧，行吧，你也抓抓緊，老大不小了。”陳穎不耐。

……

黃靜希的大姨陳然是個牙科醫生，早些年調到了市裡工作，介紹的男生就是她家樓下的，小時候她去大姨家裡兩人打過幾個照面。

見面地點是陳然訂的餐廳，參加的主要是黃靜希熟悉的幾個女性，還有對方和對方媽媽。

參加的女性居多，共同話題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氣氛不算差。

那個男生雖然是學畫畫的，但不是她刻闆印象中的那樣，反而是文質彬彬溫文爾雅，黃靜希大概能理解為什麼陳穎會說她以前喜歡了。

對方感覺也是被架着來參加的，不同于黃靜希認真吃菜，他不時低頭看手機回着什麼消息，唇角壓不下去上揚。

黃靜希放下筷子，喝了口水，看向他，淡淡道：“女朋友着急？”

仿佛被抓包了，對方臉瞬間爆紅，關掉手機，左看看右看看，擔心被發現。

“放心，她們好一段時間沒見，聊得嗨着呢，沒空理我們。”她拿起一塊西瓜繼續吃。

“還不是女朋友，網友。”他有點為難解釋。

網友？黃靜希好奇心上來，給他分了一塊西瓜：“給我講講呗，我還第一次聽人網戀，怎麼戀的呀？”

“不是網戀，還沒有表白。”

“怎麼認識的？打遊戲還是興趣小組？”

“打遊戲。”

遊戲打開了兩個人的話匣子，一下午兩個人就着遊戲和網戀聊得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