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季光話音一落,整個場地陷入長達一秒的沉默,接着才欲蓋彌彰般地沸騰到一個新的高度。
原本正在和程向芹說話的月月對着她好一陣擠眉弄眼,接着沒等她反應過來,就頭也不回地帶着一臉怪笑轉身離開。
程向芹氣結,薛季光怎麼就在工作場合突然喊她綽号了,平時明明都喊程小姐的,竟然在倒數一天時破功。
她停下腳步,挑眉看向薛季光,語氣不善:“什麼事?”
薛季光先是一愣,接着才反應過來他喊錯了稱呼。
“對不起。”薛季光大方認錯。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程向芹剛升起的脾氣發不出來,隻好無奈地問:“你想和我說什麼?”
薛季光擡起手,頓了頓又放下,偏頭看向門口,人群完全沒散。
薛季光歎道:“等下再說。”
程向芹也看見門口那一群假裝聊天,實則在等着看熱鬧的人了。
她甩甩手,示意月月帶着人趕緊離開。
月月嘟着嘴一副不願意的樣子,但還是對程向芹揮手道别。
蜂紋的人離開了,行海的人還在。
薛季光雙手抱胸,冷冷地看着自家下屬,直到有人被他的冷臉吓得一哆嗦,用力拍拍旁邊人的肩膀,道:“欸,别聊了。沒看見老大嫌我們煩人嗎,我們快點走,别在這裡當電燈泡了。”
薛季光的下屬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講話時的嗓門特别大,生怕薛季光和程向芹聽不見。
程向芹聽見了,沒忍住斜了薛季光一眼。
薛季光雙手合掌,做了個抱歉的手勢,道:“我是真的有事要找你談。”
行海的人還在拖拖拉拉,你推我擠,速度極其緩慢,一群健康的人硬是走出了跛腳感。
等他們離開不知道要等多久,薛季光要談的事也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而現在時間已經不早,明天還得一大早到現場做最後的準備。
程向芹已經能想像自己明天化上大濃妝也遮不掉的黑眼圈了。
程向芹忍不住質疑薛季光:“有人在就不能談嗎?”
薛季光看了她一眼,閉口不言,繼續望着門口一直看,等到确定人都走得幹幹淨淨了,才轉回來,歉聲道:“這件事不能聲張,越少人知道越好。”
程向芹擰眉。
越少人知道越好,那多她一個人知道可以嗎?
她心有疑慮,便問了出口:“那我适合知道嗎?”
薛季光就這樣大方地告訴她沒問題嗎?
薛季光點頭,低低地嗯了一聲,道:“這事很多人都可以不知道,但你是必須知道,因為這件事能樓妥善解決,将會牽涉到我們的合作。”
薛季光話裡的認真不像是假的,程向芹敏銳地察覺到事态的嚴重性,便也端正了态度,恢複到談公事的冷靜語氣,道:“那我是應該要知道的,你說吧。”
薛季光卻沒有立刻說明,而是說:“這事說來話長,我請你吃飯,邊吃邊說吧。”
薛季光好幾次的欲言又止,程向芹都看在眼裡,雖然不知道他在為難些什麼,但也感覺到了他所指這事的棘手。
于是程向芹答應道:“好。”
程向芹正打算背起包,就聽薛季光提議道:“離開前,我們再重新檢查一次吧,把該鎖上的門和保險箱都鎖了。”
其實解散前他們底下的人就巡過一遍了,薛季光也不是那種每一項細節都要抓,對下屬沒有絲毫信任的上司,所以程向芹很是驚訝,薛季光竟然要将下屬做過的事重新做過。
程向芹處在驚訝中還沒回神時,薛季光已經開始四處巡視了。
程向芹連想到薛季光口中那需要告訴她,卻不能在這裡說的事。薛季光的反常與它有關嗎?
不會是有人要剪電線或偷東西吧。
程向芹心頭一緊,趕緊擡起腳步跟上薛季光,仔仔細細地幫忙檢查。
不檢查還好,這一查才發現真的有些後台的門是沒鎖上的,控台也有漏關的設備。
當遇上有心人,這些每一點都是可以用來引爆的地雷。
巡視完一整圈,最後站在場地門口時,程向芹長長地舒了口氣,道:“還好你有提醒我。”
薛季光鎖上了這最大也是最後的一扇門,道:“不怕一萬,隻怕萬一。”
彩排了一晚上,又重新巡視一圈,離開場地時,已經接近深夜了。
程向芹和薛季光都還沒吃過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