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山祠堂
“你給我跪下!”見清沙啞的聲音裡透着憤怒,他指着供桌上第二行最中間的牌位,說話時吐沫星子差點沒噴林鶴眠臉上,“你說,第二行最中間是誰的牌位?”
“行錯老祖的。”
林鶴眠乖乖跪在蒲團上,說話大氣都不敢出,身側的謝松意倚着柱子看他挨訓,默默思考封印為什麼會炸。
“通天墟封印是誰設的?”
“也是行錯老祖。”
林鶴眠的聲音又低了一分,他不斷給謝松意抛眼神求救,謝松意還沒看到,見清就先發現了。
他看見沒事人一樣的謝松意,氣得六竅生煙。為什麼不是七竅?因為有一竅要用來訓人。
“你怎麼帶他去的通天墟?”
“走正門呗。”謝松意道。
他最不喜歡被人訓,尤其這還是個笨蛋。
那通天墟什麼地方,能自由進出的不是各宗門掌門就是通天墟的本地妖,這見清老頭是根本就沒想到這一點。
再說了,通天墟是他家,進自己家不走正門走哪?
見清:“……”
林鶴眠:“噗!”
見清回頭瞪他一眼,他忙捂住嘴,待他師父轉過頭去,又偷偷笑起來。
見清的臉比烏鴉都黑。
通天墟連牆都沒有,哪來的正門?!
他幾乎是把這句話寫臉上了,謝松意見狀,又補了一句:“不走正門難道翻牆,通天墟哪有牆?”
見清要被氣炸了,指着謝松意的鼻子,手都是抖的:“你是哪個門派的弟子?讓你們掌門過來和我談話!”
“他是散修。”林鶴眠插了一句。
“我讓你說話了沒?!”見清訓了林鶴眠一句,又轉頭訓謝松意,“你也給我跪着,好好在老祖面前反省反省!”
謝松意挑眉,對着供桌上的牌位掃了一眼,最終定格在謝行錯的牌位上。
謝行錯知道他要幹嘛,靈識對謝松意做口型說:“别鬧。”
牌位上其他老祖的靈識也紛紛擺手示意他不要跪,但謝松意偏不聽,他假裝沒看見,故意問見清:“我跪你老祖,跪哪位?”
“誰設的封印你就跪誰!”
謝松意看向謝行錯,謝行錯搖頭,謝松意心說好吧,我給他一個機會,然後看向見清,很認真的問:“你确定真的要我跪?”
言外之意你考慮考慮再決定讓不讓我跪。
但凡見清認真想想都不會讓謝松意下跪,謝行錯和其他老祖也指望見清動動腦子。
但這老頭子在氣頭上,想都不肯想,張口就是一句:“你不跪我跪啊?!”
“行吧。”謝松意聳聳肩,走向蒲團。
老祖們的靈識擺手擺的更厲害了,謝行錯無語扶額。
你這老頭沒事惹這祖宗幹嘛啊!
謝松意平時收着古獸威壓是怕傷人,也就遇到不知好歹的才放出來點讓他們老實跪着。
但即便收了古獸威壓,他的身份擺在那裡,一隻古獸給靈識下跪,他們哪裡受得起?
膝蓋碰到蒲團的瞬間除了謝行錯的牌位其他牌位全裂開一條縫,而謝行錯的牌位直接炸了,連灰都不剩。
看得出來,謝行錯被氣壞了。
牌位裂縫的瞬間林鶴眠擡頭看了一眼供桌,他看見隻有半截透明身子的老祖們齊刷刷地扶額,行錯老祖則是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師父。
謝行錯瞥向最後一個牌位上飄着的靈識,那靈識背後一陣涼意,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謝行錯給他傳音:“你選的好掌門。”
靈識抖的更厲害了,低聲辯解道:“他年紀大了嘛這不是……體諒一下?而且這祖宗自己要跪的,其實他……”
謝行錯挑眉,嘴角微微上揚,很明顯是被氣笑了:“其實他可以不跪?”
靈識慫兮兮地點頭。
謝行錯勾起的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
放屁的不跪!
謝松意現在不能暴露身份,須臾山又是見清的地盤,不跪哪行?
這也是個沒腦子的!
謝行錯擡起手:“我想先體諒你一下。”
靈識忙捂着臉:“錯了錯了,老祖别打我!”
與供桌上的熱鬧場面不同,供桌下一片沉默。
謝松意看看謝行錯的靈識又看看林鶴眠,最後将目光落到臉氣得發紫的見清身上,兩手一攤故作委屈:“你讓我跪的……”
見清身上突然溢出濃郁的靈氣。
林鶴眠見狀,忙從蒲團上爬起來,謝松意話還沒說完,隻覺袖口一緊,被林鶴眠拽着跑了。
“我草師父徹底生氣了,咱倆先跑吧!”
林鶴眠逃跑還是挺厲害的,人化成一束光直接飛到鴻福客棧去了,天上的鳥都差點被撞飛。
“你……你們……”
見清追出門外,二人早已不見蹤影,他被氣得說話都說不利索。
“好了,牌位裂了還能修,沒事的。”
謝行錯的聲音傳來。
他再氣也沒用,幹脆把氣給咽回去,見清聽他開了口才稍微收斂脾氣走進去。
“我給您再做一個牌位。”見清道。
“松意會幫我再做一個的,你不用管。”
“行錯老祖,他到底是何來曆?”
謝行錯聞言,望着遠方清澈的天,恍惚想起他與謝松意分别時也是這樣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