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松意扶額歎氣:“不是他去修封印,是我帶他去修封印。有隻小妖跑出來禍害人,我本想去看看是誰,順便修補封印,結果封印炸了。”
謝松意特意在“妖”字前加了個“小”字讓這些靈識把心放在肚子裡,表示真正的封印好着呢,那些大妖沒出來。
其他靈識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第一個牌位上的靈識又問:“你下山曆練要這麼久?”
“沒,這不是拜長生開始了嘛,我是去斬長生的。”
“斬長生啊……”第一個牌位上的靈識欣慰的點點頭,心說這孩子有志氣,但是這話怎麼聽怎麼奇怪。
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猛地睜大雙眼:“等會!你要斬誰?!”
林鶴眠覺得他這些老祖今天很不對勁,時而像鹌鹑時而像螞蚱的,但這裡面有個老祖脾氣爆的很,他不敢這麼說,隻能乖乖把剛才的話重複一遍:“斬長生啊。”
諸位老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掃了一眼謝松意,将目光落到謝行錯身上。除了謝行錯,他們都統一黑着臉。
謝行錯兩手一攤,笑着說:“看我幹什麼,我又不是長生。”
“别黑着臉啊,鶴眠這孩子志存高遠是好事,你們幹嘛一副要奔喪的表情?”
謝松意輕咳一聲,也笑起來,道:“有志不在年高,确實該誇,都别黑着臉了,來誇幾句。”
一群當事人裡隻有林鶴眠不知内情,而最了解内情的兩個人此時卻開玩笑說要誇林鶴眠,其他老祖哪敢真誇啊,隻能跟風說“對啊确實該誇”“這孩子志存高遠,真不錯啊”“小子有志氣”之類的話。
林鶴眠嘴角抽搐,他硬是從這些贊美之詞裡聽出一種念悼詞的感覺,他覺得自己現在不應該站着,應該找副棺材躺着。
“那個……”林鶴眠受不了這種一群老祖給他辦喪的氛圍,指了指外面有些陰黑的天,試探性的開口說:“各位老祖,牌位也送到了,一會怕是要下雨,我們還要去除妖,能不能……”
“要離開是吧?快回去吧,别淋着了,這雨怕是不小,别耽誤除妖。”
最後一個牌位上飄着的靈識不等林鶴眠說完就開口了,他巴不得這倆人趕緊走,尤其是謝松意。
林鶴眠:“……”
他感覺這位老祖像是在趕瘟神。
謝松意總能看出他在想什麼,便笑道:“您趕瘟神呢這是,巴不得我們走,我們是什麼很人嫌狗不理的存在麼?”
林鶴眠白謝松意一眼,心說你罵自己就算了别帶上我!
急着讓這倆祖宗趕緊走的那位老祖心說鶴眠這孩子倒沒什麼,主要是你啊,瘟神見了都要避讓三分,二位爺你們趕緊走吧!
謝行錯看出這位老祖的為難,但也沒再說什麼,隻是笑着說:“好了,松意,你們既然有事要做,就快些回去吧,别耽擱了。”
“行吧,聽你的。”
謝松意别人的話不怎麼聽,謝行錯的倒是經常聽。謝行錯這麼一說,他也就不再逗留,隻是拱手拜别,道:“告辭。”
謝行錯笑着點頭,待他收了笑,謝松意與林鶴眠早沒了蹤影。
二人眨眼間便回了客棧,店内依舊空無一人,碰巧老闆在清點銀兩,見他們回來,忙招呼二人過來,道:“來的正好,看看這些銀子夠不夠。”
林鶴眠看着那一盤銀錠和兩盤碎銀,又看向謝松意,謝松意扶額:“我是去拜長生,不是去買地皮。”
“嗨,你就拿着吧。”
老闆收起托盤,将銀兩統統裝進一個巴掌大小的錦囊中,囊中有足夠容納一座皇宮的空間,裝這些銀兩綽綽有餘。
“那些客棧老闆做的就是拜長生的生意,難免會坐地起價,多帶些總是好的。”
“我記得泛月開的客棧在拜長生要經過的第一座山,如果你們不想花銀子的話可以去她那裡。”
謝松意收了錦囊,思索道:“那座山多有瘴氣,毒蟲也不少,想來千足也在此處。”
千足,是那隻出逃小妖的名字。
“那不正巧了。”老闆笑起來,“你們去拜長生,順便除妖,緊接着就能去找泛月。這樣路也趕了妖也除了,連客棧都找好了,倒能省去不少麻煩。”
“這麼一想确實方便。幫我找把傘,下午趕路恐怕要下雨。”
“行。”
老闆應聲上樓,林鶴眠終于有了開口的機會,他問的問題依舊不變:“你到底是什麼人?我可不信一個普通修士能把我老祖們的牌位跪裂縫,而且你和行錯老祖的關系絕對不一般!”
謝松意歎氣,心說我就知道你還會這麼問,他擡頭看向窗外陰沉的天,反問道:“你希望我是什麼人?普通修士,還是……妖?”
林鶴眠聽到最後三個字時,擡眸看向謝松意,眼中多了幾分警惕。最終,他收回目光,道:“如果你是普通修士,那我就當交了一個朋友。”
“如果我是妖呢?”謝松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鳳眼微眯,期待林鶴眠給出答案。
林鶴眠的聲音不再那麼冰冷,笑道:“那我也當是交了一個朋友,至少從你這些天的行為來看,你并無害人之心。而且,我相信老祖的眼光。”
謝松意笑着别過頭去:“看來不管過了多少年,謝行錯依舊好用。”
當年偶然相識,如今過了百年,也難再遇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