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鶴眠沉思片刻,說:“确實。不過任家家主這一死,估計甯然是逃不掉要做家主的命了。”
謝松意聽出了林鶴眠話裡的意思:“你在替她惋惜?”
“不應該麼?我和她認識那麼久了,她想做什麼我還是知道的。”
謝松意皮笑肉不笑,他心底突然有種别樣的滋味,像很多小螞蟻在心髒爬過,渾身刺撓。
但他把這種不舒服忍了下來,問林鶴眠:“那你說說甯小姐想做什麼。”
某小孩還沒意識到自己師兄語氣不對勁,居然真的在認真考慮:“她想做的事可多了,研制毒藥雲遊四海,反正不是做家主。”
“你還挺了解她。”
“十幾年的交情呢。”
謝松意“呵”了一聲:“我要睡覺。”
林鶴眠這才發現謝松意不對勁,忙鑽進謝松意的被窩:“我也要睡。”
“回你自己的房間。”謝松意無情踹人。
林鶴眠躲過一腳:“冷。”
“倒春寒早過了!”
“過了和我冷有什麼關系?”
謝松意徹底無語了。
他不再理會林鶴眠,閉眼入睡,衣服都沒脫。
可他壓根睡不着,因為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可以縱容林鶴眠放肆胡來了。
他想,林鶴眠雖然偶爾小孩子脾性,但說到底是個會心疼人的,内心也是軟的。
母親說父親就是這樣的人,遇到心軟的人,不吃虧的。
的确,他确實很喜歡這種脾氣的人。
但對林鶴眠無底線的縱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是他告訴自己沒有變成老闆那樣他很開心?還是林鶴眠可以為了一個毫不相幹的人時徒手抓住他那一劍?
抑或是更早之前林鶴眠像今晚這樣賴在他床上的時候,也可能是因為那個該死的謠言。
總之,他覺得自己不對勁。
他好像變了,又好像沒變。
他可以縱容林鶴眠肆意妄為,任由一種不知名的情感生根發芽。
謝松意突然想看看,這根嫩芽能不能開出花。
林鶴眠也躺着沒睡。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更依賴謝松意了,不是打架是出于需要強者支援的依賴,而是想和他粘在一起。
他想讓謝松意陪他一起收屍,一起斬妖除魔,他覺得能和這樣的人一起一定有意思極了,即便對方是妖。
後山海棠樹下的一眼驚鴻、闖煙帳山時的那句你别卷進來,還有謝松意處處微小卻細心的舉動,每一次都像是在他的心上撓了一下。
他喜歡這種性格的人,溫和理性不失風趣。
雖然謝松意愛逗他,不過林鶴眠自己倒也不介意,有這樣的人一路陪伴,他的除妖之路有趣多了。
林鶴眠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起了雞皮疙瘩,他抖了一下,動靜不大卻驚動了一旁的謝松意。
“睡個覺怎麼突然發抖?”
林鶴眠随便找了個理由:“冷。”
謝松意睜開眼,側着身子用一種你當我傻的眼神盯了林鶴眠一會,最後無奈地把被子一股腦全蓋林鶴眠身上了。
林鶴眠被裹得嚴嚴實實。
“你要是還冷,那我建議看大夫。”
林鶴眠心說謝謝,你太溫暖了,我已經想出汗了,再裹一層我能春天中暑。
“好好睡覺。”
“你不蓋被子沒事嗎?”
“你不讓我睡覺真的會出事。”
“什麼事?”
“某人被卷着被子扔出去。”
林鶴眠不樂意了:“我好歹也是你師弟啊。”
謝松意“啧”了一聲:“我還是你師兄呢,沒見你多聽我的。你睡不睡?”
“睡。”
林鶴眠馬上閉嘴了。
雖然他答應的很好,但剛才那一個激靈,讓他徹夜難眠。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居然把他對謝松意的那種感情莫名其妙的想到了愛情。
短短兩個字給他愁的一宿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