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醬今天也很努力吧?”倒下的身影裡,“和鼬一樣,你也是我們一族的驕傲呢!”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極力的想把回憶搖出腦外,佐助猛然大吼起來。可是,斷掉的雙手卻連捂住耳朵都無法做到,聲音依舊清晰無比的傳了過來。
“丢下真兇不去複仇,卻跑來要與我一起離開……無視父母親族的鮮血,卻向滅族仇人搖尾乞憐。”
鼬舉高臨下的看着他,神色輕蔑。
“宇智波佐助,你,還真是可笑啊。”
一片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隻有一瞬間,又仿佛已疼痛了無數時光,淚水蓄滿了眼眶,慢慢滑了下去。
“……那你要我怎樣?”
他的語氣輕微,像是誤入陷阱卻走投無路的什麼小獸,滿身的無力與彷徨。
殺了鼬嗎?
去保護木葉嗎?
……一切都變得荒誕而可笑起來,已經無法分清究竟是哪個鼬在和他說話,一片死寂裡,隻有他用盡全力的呐喊。
“那我到底要怎樣,宇智波鼬,你到底想讓我怎樣!”
理智已經難以找尋,仿佛聲音中都寫滿了瘋狂,佐助猛地擡起頭,拼命喊着:“我早就和你說過了吧?我根本不想走你安排的路!無論你想用什麼瞳術改變我的意志,無論你想用什麼人改變我的想法,我根本,就不想走這樣的路啊!”
“你總是點着我的額頭讓我原諒你,又說些什麼鬼話……什麼保護我……”口中的低笑慢慢洩出,佐助低下頭,緩聲道,“說來說去,你真正拼命想保護的,根本就隻有木葉而已吧。”
“是了……你是英雄,你是黑暗中無可指摘的英雄!而我,我……”
隻是個可憐蟲,是個即便被一刀插入心口,拼命扶在地上,寂靜無人中掙紮着不想死去,也要保護鼬遺志的可憐蟲而已。
他既沒有同伴,也早就沒有了愛他的人。
最後,早已失去一切的他,看着站在光明中的鳴人,也不過是個想逃離身後無盡黑暗的可笑鬼。
淚水慢慢自眼角滑落,佐助的笑聲越來越大,最後,幾乎是伏跪在地上狂笑了起來。
“即便是在你眼中……”難以抑制的癫狂笑聲裡,他的話語斷斷續續,“我也隻不過是個想毀掉一切的罪人而已!為什麼?為什麼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錯的?”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一遍遍的質問聲裡,佐助的聲音中滿是痛苦。掙紮而急促的呼氣聲裡,他的淚水幾乎打濕了眼前的地闆:“為什麼我明明失去了一切,卻要受到所有人的指責?”
……究竟,為什麼?
身周的一切,不知何時早已化為了一片虛影。靜靜的站在原地,鼬的臉上閃過一絲愕然,僵直的身體上,視線中仿佛也帶了幾分無措。
不知道哭了多久,最終,佐助跪伏在地上的身體,搖搖晃晃的重新直起,咬牙一點點站了起來,卻再沒有了一絲淚水。
“好吧。”
最終,佐助輕聲說。
當初,如果不是鳴人的勸阻,他根本就沒打算活着。如今,也隻是想用他的這雙眼睛,看看這個狀似真實的世界又會如何發展。
而現在,他看到了。既然如此……
“既然你那麼想死……”他的臉上緩緩露出一個微笑,“成全你好了。不過,在這之前,還得先把你珍視的統統都殺掉才可以。”
“不論是木葉也好,還是這個世界……”低頭閉目良久,再次睜眼之際,佐助眼底的三勾玉逐漸彙聚在一起,“是你教給了我憎恨,那麼,我恨着這一切!遲早有一天,我都會全部毀掉!”
“你的眼睛……!”
一片虛空的黑暗裡,黑色火焰虛虛沿着肉眼不可見的線條燒下,幾乎與背景融為了一體。
耳邊戛然而止的驚愕聲裡,月讀再一次潰散開來。
不過,對于鼬到底想說什麼,佐助已經不在乎了。
依舊是左手無力垂在身前坐在地闆上的姿勢,一手撐着牆壁艱難的站起,佐助閉目片刻,聽着遠方鬼鲛的聲音依舊涼涼傳來:“哎?用幻術的話,可不能解決問題呢,鼬桑。”
“一直在一邊喋喋不休,還真是煩啊。”
“幹柿鬼鲛啊。”低低笑起,佐助緩緩開口,“那麼,就從你開始好了。”
“等等!佐助,不管你在想什麼,都不要……”不遠處,鼬虛虛捂住眼睛,卻又急急靠近幾步,微微帶着喘息的話語裡也無法壓抑聲音中的焦急意味。
現在,鼬用這種語氣,又是想做什麼呢?
根本不予理會,眼底浮現出六芒星的圖案,此時,佐助的面容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劇烈充斥起大量血絲的左眼中,有鮮血緩緩流下。此刻,一片白皙與鮮血交織的瑰麗色彩裡,他的聲音極輕極輕地響了起來。
“天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