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沖而下時，佐助的手中跳躍着藍色電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下方的一切。

蔥郁綠色之間，鳴人手中的藍色查克拉球高速旋轉着，連同他眼底的天藍色，都毫無滞礙倒映在佐助的眼底。

可是，他的眼中卻依然空空蕩蕩，仿佛什麼都沒有。

鳴人啊，是預言之子，他唯一的朋友。鳴人的一切都十分直白的被他深深了解着。

正如過去，他的加具土命可以等比例配合鳴人的螺旋手裡劍，此時，他的千鳥依然可以準确的匹配鳴人的螺旋丸。

越來越近，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佐助幾乎可以看到鳴人金黃色的發絲下的臉龐被千鳥的光芒照亮，可下一刻，他的手腕卻被人握住了。

卡卡西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中間，兩隻手分别握住佐助和鳴人的手腕，帶着尚未消散的旋轉的力道，一手一個将他們甩了出去。

“卡卡西老師！”

“你們兩個在這裡是搞什麼？我說，如果是打架的話，你們兩個也太過火了吧！”兩邊同時炸起的巨響聲中，卡卡西看着鳴人扶在一邊的樹幹上，手緩緩從大洞中抽出，若有所思的擰起了眉。

佐助借踩在另一邊樹幹的力道，回身穩穩落在樹枝上。

即便是卡卡西的突然出現，他的眼底也依舊沒有什麼波瀾。倒不如說，如果卡卡西不來阻攔他們，才反而奇怪。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佐助？”收回目光，卡卡西眼睛垂下片刻，“想殺了鳴人嗎？剛剛的千鳥，可不是該對村子的同伴使用的大小。”

佐助垂下眼簾，舉高臨下的望向從樹枝上慢慢爬起的鳴人，又将目光轉向卡卡西。

片刻，他才冷哼一聲。

“卡卡西老師……”分明是叫着卡卡西的名字，可鳴人卻仰頭看着佐助，眼底滿是郁色，“請你不要妨礙我們。”

即便是隔着面罩，卡卡西臉上的無奈之色依然溢于言表。

可鳴人卻似乎并沒有期待得到回答。看着佐助依舊淡漠的神色，他的嘴唇慢慢抿成一條直線，眉頭都湊到了一起。

佐助靜靜的與鳴人對視片刻，看着他攥緊拳頭，看着他垂下頭，又看着他沉默的跳下大樹。

在卡卡西和自來也的默契中，鳴人由自來也來負責，而他由卡卡西負責。

看着鳴人的身影消失在遠方，半晌，佐助才收回目光，擡眼看向卡卡西：“卡卡西，收起你手裡的鋼絲吧，有話快說。”

“……”被看穿想要捆住佐助的企圖，卡卡西有些讪讪的收回手，可半晌後，眼睛再次無奈的斂下。

“佐助，複仇什麼的還是算了吧。”終于，他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作為忍者，像你這樣的人我見的太多太多了。常常把複仇挂在嘴邊的人，結局都不怎麼好看，全都很悲慘，隻會傷害自己，越發痛苦罷了。就算複仇成功了，剩下的也隻有空虛。”

聽着熟悉的話語，佐助烏黑的眼珠看進卡卡西垂下的眸底，半晌都一言不發。

好一會，他才再次開口：“說完了吧？那你也可以滾了，卡卡西。”

手指微不可查的抖動一下，卡卡西看了他一會，忽然跳上樹枝，走到了他的面前。

“佐助，失去的痛苦我同樣理解，可現在你也好我也好，我們不是都已經找到重要的同伴了嗎？”他的眼睛彎了起來，“就算你對此不承認也好。不過，千鳥不是讓你對付同伴或用來複仇的，它該用在什麼地方，你一開始就明白的吧？”

佐助掀起眼皮，一臉的無動于衷。

卡卡西看了他半晌，欲言又止，可最終還是問出了口：“佐助，你的想法我很清楚，可是，你的眼睛到底能看到什麼程度？上次鼬……”

說到這裡，他停頓片刻，可仔細看佐助的表情時，佐助臉上的神情卻絲毫沒有變化。

“雖然他和幹柿鬼鲛并沒有說出回來的目的，可是你還是提前跑到了鳴人和自來也大人在的旅店。既然如此……”卡卡西定定的看着他，“你難道看不到自己的将來嗎？就算你的複仇真的成功，你又真的會為此得到滿足嗎？”

佐助的臉上終于有了變化。嘴唇無意識的抿緊，他黝黑的眼底也似乎染上一層薄霧，讓人看不真切。

“滾吧。”

再次聽到這個字眼，卡卡西忽然擡手撫上自己的護額，半晌，才再次開口：“有一件事，或許我該告訴你才對。”

感受着佐助依然靜默的視線，他仰頭看了天空半晌，似乎是在猶豫，可最終，卻還是開口了。

卡卡西的聲音很低：“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吧？可實際上，那不是我第一次見你。”

“事實上，我第一次見到你，是在那個夜裡。因為得到了三代大人搜尋幸存者的命令，最終，我在宇智波族長宅中發現了你。當時，你受了很重的傷，不過卻依然活着。可我把你送到醫療班後，他們事後卻說——‘真是多虧了你幫忙止住了血，否則，這孩子也要救不回來了。’可是……”

“當時幫你止血的，不是我，你身上的繃帶，我發現你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卡卡西沉聲說，“或許這些話我不該向你提起，其中的含義我也并不十分明白，可是，我卻總覺得應該告訴你。佐助，如果是你的話，能明白的吧？”

“……是嗎？”

與他深深黑眸相對應的，佐助臉上的空白漸漸褪去，重新恢複成如常的漠然：“卡卡西，如果這些話是上次說給我聽，或許還有點用。不過現在，又有什麼用呢？”

“我現在就回答你上一個問題，我已經清楚的看到了我的未來。”他緩緩道，“我的未來隻有一件事，也一定會做到這件事，那就是——殺掉鼬。在那之後，我既不會感到空虛，也不會得到滿足，因為這隻是我應該做的事情而已。”

“你……”

看着卡卡西被護額擋住的眼睛，佐助眼睛微微眯起：“卡卡西，總是同伴同伴的，你究竟希望誰來拯救你？在這個如同幻術般的世界裡，就算擁有寫輪眼，你也和我一樣，根本什麼都看不到。”

“卡卡西，如果給你一個機會，就算重來一次，就算知道隐藏在幕後的人……你也同樣沒辦法救下自己的同伴，這才是這個世界的真實。”

陽光被茂密的樹冠遮住，佐助的臉上似乎蒙上深深的陰影，可眼睛擡起的同時，他的一側嘴角也斜斜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