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路過一家窗口照射的燈光後,又即将再次踏入黑暗時,佐助忽然停下了腳步。他仰起頭來,看向那片不知是幻術還是真實的夜空。
沉沉夜色,隻寥落幾顆略顯黯淡的星星。
可是,若是無法離開這裡,無法離開這個沒有木葉存在的世界,便無異于失去了要協助鳴人的立場,同樣的,也沒有了要贖罪的必要。
那麼,他要做些什麼呢?又想做些什麼呢?
慢慢擡手撫上眼眶,站立半晌,殊而,佐助自嘲一笑。
幻術的世界?輪回眼連無限月讀的幻術的都可以抵禦,要怎樣才能中幻術?又有什麼人這麼無聊,特意制造出這樣的世界?
畢竟,像鼬那種死了都要構築一個幻術世界,來試圖對他洗腦的人,已經死掉了,都死掉了。
身後忽然又傳來了腳步聲。
思路被打斷,佐助回過頭去看向來人,是律子。她的眼睛紅紅的,一把把什麼東西塞進他的懷裡,就再次轉身跑走了。
看看她的背影,又看向手中的東西。
那是一個粉色的小錢包,上面有一個帶蝴蝶結的白色小貓。拉開拉鍊,裡面有幾張紙币和一些硬币,還有今天那張交通卡。此外,還有一張字歪歪扭扭的紙條。
“等我攢夠錢就還你委托費,背面是我的電話。by律子”
佐助舉起紙片,透過路燈的光線,認真看着上面的字。半晌,他放下紙片,看向那個站在路燈下卻被紙片擋住的人。
是今天遇到的那個銀發少年。
他換了一身藍白色條紋的衣服,除了臉色依然蒼白之外,看不出半點受傷的樣子。在四周的一片寂靜黑暗裡,銀發少年站在昏黃的路燈下,十分醒目。
“還以為我來晚了呢。”他随意招了招手,“現在才到,是在路上迷路了嗎?”
對于這個幾個小時前還處于昏迷的人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佐助并不在意。他隻點了點頭,便繼續速度不變地走過他的身邊,并沒有什麼停留的打算。
“并不想和我扯上關系嗎?”銀發少年放下左手的煙,對着路過的佐助吐出一口煙霧。分明做着有些輕慢的舉動,可他的語氣卻又無比平淡:“好冷淡啊,宇智波、佐助君。”
佐助,停下了腳步。
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的,他轉頭看過去:“你是什麼人?”
“我嗎?我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混混。”那少年如此說着,在吞吐煙霧的間隙裡,又補充道,“不過,叫我赤木就可以。”
事實上,佐助并不想知道他的名字。一定要說的話,這個叫赤木的家夥能找到這裡的原因并不難猜出,今天在竹川組确認律子的家庭住址時,他就在場。此外,能夠知道他姓名的原因也隻有一個,那就是同樣通過律子。
隻不過——
“什麼事?”
赤木扔掉手中的煙頭,在腳下踩滅。雖然沒有多餘的表情,但他的神态卻很放松:“我想和你玩一個遊戲,佐助。”
失去了興趣,佐助再次無視他,轉頭繼續向前。
不過下一刻,佐助卻再次猛地扭頭,身體右-傾的同時一把抓住左側襲來的拳頭。猛地一拉,在赤木身體被拽過來的同時,佐助已經側身把他按在了地上。
隻是——
看着半跪在地上的赤木,又看着舉在自己額前不遠處的黑色……什麼,佐助歪了歪頭,沉默地看向他。
“這是手槍,一種武器。”左手不自然的垂下,赤木右手持槍,唇角卻露出一抹無害笑意,“型号是M60,口徑38 SPL,容彈量是五發。你可以理解為,我每次扣動扳機,都可以在這個距離殺掉你。而我,一共有五次機會。”
“除非你有瞬間移動的能力,但也要移動到我看不見的地方才可以,否則,就會有被射中受傷或者死亡的幾率。”
目光自那把黑色手槍掃下,昏暗的燈光裡,佐助垂眸看向赤木。
“這把槍是我在來這裡之前借來的。為了讓你能夠清楚的了解這種武器的威力……”赤木轉頭看向一邊的電線杆,一聲輕響後,他的手指按下扳機。
瞬間,響聲大震。不遠處的人家裡傳來低低驚呼聲。有窗口的燈光迅速亮起,又很快熄滅。
“就是這樣。鋼鐵也無法阻擋子彈的威力,更遑論人體。”赤木把彈孔指給他看,表情與姿勢不變,“佐助,我說過了,我想和你玩一個遊戲。”
說罷,他的手指微動下,彈夾打開,四枚子彈掉在地上。
分明剛才還做出威脅的舉動,此刻,赤木卻混不在意的低下頭去。他撿起子彈收起,隻将一枚子彈塞進正上方中央的彈倉内,展示給佐助看。再次收起彈夾後,他的左手快速滑過,彈夾本身便旋轉起來。
隻不過,那動作看起來十分不自然,接連轉了兩次才罷休。
“這個遊戲就是……看我能不能殺掉你,你又能不能讓我死掉。”
……就像是小孩子的遊戲一樣,毫無章法。
可是,佐助卻隻是沉默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如同初次相識一般,仔細打量着。
“不想?什麼嘛,不願意的理由,總不會是不想死掉吧。”低低的笑聲從銀發少年口中溢出,“可是,這很奇怪,不是嗎?如果要說的話,一個人不想死的理由大約能歸類為三種吧,害怕死去、渴望存活,又或者,并沒有什麼特别的想法,隻是不想自己殺掉自己而已。”
“可是,一個面對死亡的威脅依舊眼睛也不眨的人,又拒絕别人來殺掉自己的代勞,卻也沒有什麼渴望想要活下去的念頭。這很奇怪,不是嗎?”
“請不要拒絕我,佐助。想想吧,在這樣的世界上,真的有一定要活下去不可的理由嗎?周旋在不同的人和事裡,你的内心又有一點波動嗎?埋葬本該擁有的一切,消融掉自己所有的執念,遊蕩在這裡的,又是怎樣的存在呢?根本沒有活下去的理由,又失去了應死之時的絕佳立場……”
他溫和的聲音低緩的回蕩在晚風裡。
“說到底,你自己、又想活在這個世界上嗎?即便一無所有,即便被打碎重築,也一定要行屍走肉的活下去嗎?”銀發少年緩緩站起身來,唇角笑意加深,“那麼,這又有何不可呢?”
黑洞洞的槍口便再一次擡起,對準了佐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