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撤回目光,反手将草薙劍收回,看也不看身後逃竄的人影:“我的任務這樣就算完成了?”
“你的任務是護送大名到目的地,不是嗎?隻不過,如今轎夫都已被殺……”少女并不露面,隻聲音傳出來。
“如果你早點叫我出來,誰都不會死。”佐助蹙眉打斷她的話,“既然還要繼續,那你快點出來,我們走。”
轎中人沉默半晌,才再次慢吞吞掀開布帷,俯身而出。随着她的動作,層層疊疊的單衣垂墜而下,行動之間,本就豐富的漸變色彩越發鮮活,裙擺曳地而行,美麗異常。隻是——
裙擺劃過地面,沾染上的不止泥土,還有屍體上的鮮血。少女手中衵扇遮面,眉目泰然,似是對身後種種渾不在意。
冷淡地收回目光,佐助轉身就走。
天色逐漸黯淡,一路上,那少女都不聲不響的跟随佐助身後,隻在經過小溪時才忽然出聲:“妾身有個不情之請,還請您走遠一些背過身去,以便妾身梳洗。”
挑挑眉毛,佐助目視那華服少女走到溪邊,依然照做。
半晌,少女才又歸來,看看不遠的小溪,又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臉為難:“可是要過河?可妾身實是不便,不如請你背……”
“那你脫掉衣服。”
少女聞言一怔,手中衵扇再次展開遮面,看向佐助的目光十分小心:“不知此言何意?”
佐助看了她的衣服半天,又看了看她手裡的扇子:“逃命的時候,你的衣服不論走路還是過河,都不方便。”
聽他這麼說,少女這才慢吞吞的脫掉了身上的十二單衣,隻留下了最後兩件。一個豪火球後,委地衣裙化為灰燼,佐助站起身:“走吧。”
可他走出幾步,身後人都沒有追上來,隻有聲音幽幽響起。
“此行危險,妾身忽然不想再去郊遊,還請您護送妾身原路返回。”
“……”佐助皺眉,“我的任務不是送你回去。”
“哦……”衵扇後,似有輕笑溢出,“那麼任務到此為止。天色已晚,您可自行離去。”
佐助:……?
看了她一眼,佐助幹脆地轉身就走,幾個縱躍就已掠出很遠。可就在這時候,一聲高呼又從他離開的方向傳來。
他無語地折返回去,卻見那少女跌坐在地。迎上他的目光,少女微微偏過頭去,語音平淡:“妾身腳崴了,無法行走。雖則此行危險,或許有人趁夜刺殺,或許有猛獸襲人,但您大可無需介懷。”
佐助:………………
額上青筋跳了跳,佐助捏緊拳頭。咬牙切齒半晌,他才幾步走過去,一把把少女攔腰撈起,扛在了肩頭,轉身向着來路快速折返。
被颠簸在肩頭的少女:……
出乎意料的,這次肩頭的人倒是一言不發,沒有再提出這樣那樣的要求,隻任憑佐助在夜色中急速前進。
這幾天走走停停,佐助并沒有太大體力消耗,因此直到天邊曙光乍現,他才停下腳步,把肩頭人放下,打算休息一會。
誰知,少女甫一接觸地面,隻顫巍巍走了幾步,就快步跑到一邊草叢,俯身嘔吐起來。
佐助:……
“你……”佐助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憋悶,看少女蒼白的臉色後,才努力平息怒火,“如果你生病了,可以叫我停下。”
少女手中的衵扇早已不知掉到哪裡,聞言,才怯生生看他一眼,又連忙低下頭去:“妾身恐惹大人不快。”
……她這話什麼意思?
佐助的拳頭捏起又放下,深深吐出幾口氣,他才别過頭去,冷冷看她一眼:“在這等我。”
離開之際,少女乖乖坐在石頭上的身影安靜而單薄。過了半天,等他再次回來,少女居然還留在原地,一動不動。
“原來你沒走?”掃她一眼,佐助把手中的烤魚和水杯遞過去。
水杯原本是給水月準備的,魚是水裡抓的。不過近處沒有溪水,走了半天才找到,佐助又草草噴火烤了,才趕回來。
不想,少女聞言看一眼他,忽然紅了眼眶,低下頭小聲說:“大人不是……叫妾身在這等您歸來嗎?妾身還以為……”
佐助:……???
露水打在草叢間,滿目翠意。看她邊小聲抽泣,邊慢慢吃着烤魚,佐助擡頭看看不遠處,又低頭看看眼前人,一臉的莫名其妙。
“大人……”
佐助快速打斷她的話:“宇智波佐助。”
“什麼?”
“叫我佐助就行。”
看着佐助滿臉不爽,少女眼底似是滑過一絲笑意,可再擡頭時,又是,泫然欲泣:“佐、佐助君,能不能不要扛着妾身了,妾身……”
眼看她再次舉袖欲嘔,佐助簡直頭疼地要命:“我背你。”
少女這才笑吟吟應下。
佐助的腳程很快。或者說,是之前大名的儀仗太慢了,所以還不到傍晚,他們已經快到茶之國的都城了。一路上,少女斷斷續續說明了她的來曆和身份。
自稱是茶之國大名的孿生妹妹,葵姬表示她這次是代替兄長出行的,大名擔心她的安危,才單獨請了其他忍者來保護她。事實上,這一路也确實遇到了不小的危險。
“為什麼要我必須等你出聲才叫我出來?”
“誰知道呢?或許是兄長大人害怕向随從洩露轎中之人并非他吧。”肩膀被輕輕抵住,耳畔葵姬的細細解釋聲輕柔而和緩,“畢竟叔父一向不喜歡兄長大人呢,要是被他知道了,一定會不高興吧。”
……不得不說,這位葵姬實在是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