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喔……”她想了想确實如此,于是換了個角度,“那臣臣睡在這裡,我去睡沙發好啦,稍等一下我把東西搬到客廳裡就……”
由裡轉過身想要回屋抱走她的被子,但佐久早輕輕拉住了她的袖口:“别走。”
佐久早雖然臉上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但手裡卻小心翼翼的撚着她的衣服。
他繼續說:“我一個人害怕。”
一個人一生真的很難欣賞到這樣的景色。由裡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她用頗有幾分安撫意味的語氣提問:“那你想再一起睡一天嗎?”
說到這裡,她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這話說得分明就不是毫無私心,誰能拒絕讓此時此刻像一塊面包一樣松軟的佐久早待在自己身邊呢?可她卻打着幫助佐久早的旗号說了出來。
佐久早一點都沒有介意,反而一副安心下來的樣子:“可以嗎?”
她更加不好意思了,但看起來佐久早也是真的需要這樣的解決方法,于是她馬上答應下來:“沒問題。”
以防萬一顯得她太想跟佐久早共處一室使他感到不舒服,由裡特意加了一句:“之前兩天我們不也都睡在一起嗎?”
如果是為了共同的目标,就沒什麼好奇怪的,對吧?
他短促地“嗯”了一聲,簡直像是聽到了由裡的心聲。
但佐久早看了看由裡的臉,又問:“害怕蟑螂很奇怪嗎?”
“不奇怪呀,每個人都有害怕的東西。”
“那你為什麼在笑?”
“我……笑了嗎?”由裡自己都沒意識到,聽到這話趕緊捂住了嘴。
佐久早撇了撇嘴:“連眼睛都在笑着呢。”
由裡聽到此話發現自己确實眼睛彎彎,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因為臣臣平時這麼厲害,但是也有這樣的時候,我覺得很……”
佐久早用威脅的眼神看了看她。
“很可愛。”她說。
他最後隻是認命地歎了口氣:“你用來形容我的詞庫越來越奇怪了。”
佐久早今天早上送走他的家人就出發去訓練了。客卧的被單還是他實在等不了,拜托由裡幫他塞進洗衣機裡洗幹淨的。
由裡這會才想起來其他的東西還尚未複原,他的洗漱用品還都放在主卧的衛生間裡,這時倒是方便了。
這幾天由裡為了每天早上起來互換身體的時候不會起不來,幹脆把倒時差貫徹到底,現在已經可以和他一樣早睡早起了,所以就算同住也不至于互相影響。
但是準備躺到床上的時候,兩個人還是都遲疑了。
前兩天他們睡在一張床上的時候,佐久早都提前準備出了自己的被子,所以兩個人分别睡在不同的被子裡。
可是今天,佐久早父母的被子被拿去清洗了,佐久早的被子被他搬回了客卧,他不肯回去拿,也不肯讓由裡回去拿。
“你介意嗎?”由裡指了指床上自己睡過的被子。
“好像是我更應該問你介意嗎。”佐久早說,“你知道我們之前約好的那個每天拒絕不想做的事的約定還是成立的吧。”
“沒關系啊,臣臣非常愛幹淨,沒有什麼我可以挑剔的地方。但是臣臣的衛生标準不是很高嗎?所以當然是要先問你了。”
“但是除了衛生,和剛認識不久的人睡在一起這件事,你就沒什麼顧慮的地方嗎?”佐久早舉了個例子,“比如……如果是元也找你幫忙,你也會答應嗎?”
由裡想都沒想就實話實說:“那我當然是到隔壁找臣臣幫忙啊,兩個人住得這麼近,臣臣也不會不管他的吧。”
哎呀。
聽起來這是現在最合情合理的解決辦法,但是誰也沒有納入考慮。
兩人各懷鬼胎地伫立在床前,不知道該不該上這張床。
最後由裡飛速地說了一句:“臣臣打了兩天比賽很累了吧我們快睡覺吧!”
佐久早掀開了被子,她也跟着鑽進去了。
她躺在床上,但是沒有什麼睡意,反倒覺得天花闆非常晃眼睛。
佐久早對卧室遮光的要求也是很高的,平時她從來都不會有這種躺下之後還覺得窗簾漏光的感覺。
可能人太緊張了就容易眼前發白吧。
短暫的沉默過後,佐久早從床上起來了。
由裡猶豫着,不知道該不該詢問他發生了什麼事。
好奇怪啊,平時關了燈之後看他也不像今天這麼清楚的,但是今天看起來卻格外清晰。
佐久早走到門口,按動了一個開關。
原來他們剛才都忘記關卧室的頂燈了。
“睡吧。”他說。
然後他躺回到了她身邊,像一個散發着微弱溫度的暖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