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俞珠挨了罵沖回卧室,看什麼都不順眼,注意到書櫃把手上挂着的海螺串,尋思什麼時候多出的物件,竟然一點印象都沒。
但這種項鍊很有顧聽北的風格,他又從小住在海邊,估計是他帶過來的禮物。顧聽北的東西,他才不要!
利落扯下往地毯上丢,細繩還真斷了,像極了他和顧聽北的關系,越想越氣,撈起散落的海螺随意塞進抽屜,眼不見心不煩。
正好麟野打來電話。
“俞珠,你去哪了?一個消息都不回,我們直接散了。”
沈俞珠心不在焉回他,“被爸媽逮到了,肯定是顧聽北那小子告密。”
“不是他啦,剛才裘嘉落小舅舅送我們回來,他在車上跟你爸媽打過電話,還說想讓顧聽北考慮當明星喔。”
沈俞珠怎麼覺得麟野在故意調侃他,“你什麼語氣?”
“俞珠,你才适合當演員,在學校裡竟然說不認識顧聽北!他都住你家了!你不認識啊!我真服了你,他又不丢人,你還先避上了。”
“别管!”
“是是是,下次籃球賽帶上顧聽北,我們隊缺大高個。”
“他鄉下來的,不會打籃球。”
“這又熟悉上了?我說沈俞珠,你真夠兄弟啊,你……”
沈俞珠直接挂斷。
嘴裡嘟囔鄉下小子會打什麼籃球,沒頭沒腦。但都是假的,顧聽北做什麼都能做得很好,不會的技能看一遍也能學會,他這樣的天才,其他人比不上的。
沈俞珠洗完澡出來又從抽屜裡拿出那堆海螺,找了一根紅繩坐在桌前挨個串起來。
房門被敲響,俞夢夢在外面問能不能進來,他沒回頭說了一句“哦”。
他就知道媽媽會來安慰他。
“俞珠,媽媽全都知道了,爸媽誤會你,跟你道歉。”
沈俞珠沒擡頭,倒是喝了一口俞夢夢帶上來的牛奶,“沈卿遠怎麼不親自來道歉呢。”
“他拉不下臉。”
“我就知道,他永遠偏向顧聽北。”
“怎麼會呢,你爸這人略微大男子主義,不過本質是為你好的,你多體諒下他。今晚接到顧酩電話,他急的團團轉,就怕你們出點事。”
沈俞珠再多想想就理解了,十年間X酒吧發生過好幾次血腥暴力鬥毆事件,父母擔心是正常的表現,是他不成熟了。
“我也有問題。”沈俞珠撇嘴,明明自己快三十的靈魂,住進17歲的軀殼裡也沒有成年人的沉穩,他的确比不上顧聽北,16歲的顧聽北比他穩重多了。
顧聽北樣樣好,沈俞珠手上的動作一再出錯,紅繩穿海螺怎麼也這麼難啊!
“媽媽幫你。”俞夢夢拍拍他的肩,坐在一旁教他如何更好的打結,“這紅繩好熟悉,是我上回給你和爸爸做的編繩嗎?”
“是吧,編繩也不知道去哪裡了。”他對這一趴沒有印象,上輩子俞夢夢走得早,醫院的病房是她呆的最久的地方,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留給他。
她說:“我看紅繩還有多的,再給你們編一條。”
沈俞珠有樣學樣跟着編,雖然沒有媽媽做的精緻。
“一共兩條,一條給你,一條給小北。”俞夢夢告訴他,“小北的手臂受傷了,你有沒有哪裡痛的?”
“這事他也跟你說了?”
“俞珠,你們之間是不是有誤會?他很關心你。”
“沒有啊。”
俞夢夢離開前叫他把紅繩送給小北,沈俞珠等她走了就關門關燈睡覺,倒是門縫裡總有光影出現、消失。
對門的顧聽北開門關門幹嘛呢?
第五次,沈俞珠打開房門與他對視,“你幹嘛呢?”
顧聽北被抓個正着,低頭看地上的影子,小聲說:“上廁所。”
“那你是不是有點頻繁了,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顧聽北莫名其妙擡頭,憋紅了臉,“不是這個。”
沈俞珠當然知道他為什麼不停開門關門,于是朝着他那邊走,顧聽北起初還站在門邊不動彈,等他快貼上來才吞吞口水往後退。
“你傷口還疼嗎?”
“處理過,不疼。”
沈俞珠提起兩條紅繩,挑眉,“選一條。”
他選了一條明顯編錯過于粗糙的紅繩,沈俞珠反問:“這可是我編的,你要這條啊?”
顧聽北又低頭,“嗯,就要這條。”
“行吧。”沈俞珠抓他手腕,親自給他戴上去,“我媽讓我給你的,沒什麼意義,随便戴戴,要是她問起來我也好交差。”
“知道了。”
沈俞珠幫他帶手繩,他的眸光卻在偷偷掃視他的臉,從眉骨到眼尾,從鼻尖到薄唇。
“看什麼!”沈俞珠再遲鈍也能感知他的視線,貼那麼近,又過于炙熱。
顧聽北慌亂移開,“對不起。”
“道什麼歉啊,你不是喜歡我嗎?”沈俞珠單刀直入,直接詢問。
鬧得顧聽北瞬間面紅耳赤,大氣不敢出。
沈俞珠将他按在門前,個子比他高,他還得擡頭看,“你看着我。”
顧聽北躲閃的視線怯生生的看向他。
“我問你,顧聽北,剛才在湖邊你撲向我的時候在想什麼?你是不是怕我出事?要是你推開我,自己撞上去了呢?”
顧聽北張嘴,“我沒想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