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沒兩天。陳陸年的奶奶在田埂上腿摔折了。
溫知還是好幾天後才知道。
根據她奶奶知道的,在菜市場買菜,遇到村裡的人了,問她知道陸子奶奶,就是金瓶腿摔折了嗎?那小腿都能拎起來。
溫奶奶吓得回家難得咋呼咋呼的問溫知,說陸子蔣明不跟她說的嗎,她怎麼一點不跟她說。
溫知一點不知情。
溫奶奶啞然地問溫知好幾遍,溫知說真不知道。
她有點火的說去班上問問。
陳陸年中午吃飯過來到班上睡覺。
春困犯了,溫知十有九次,看他在下課和中午睡覺。
溫知看了好會陳陸年,仍沒把他叫醒。
……靠在椅子上,溫知慢慢失去所有神情,連續上課的臉上沒什麼血色,于是整個人像一下頹了。
溫知臉色蒼白,心疼慢慢來襲。
她想她不知道陳陸年和他奶這些天怎麼過的。
他奶腿到底傷什麼樣了。
班上陸陸續續來很多人後,陳陸年困的要死的抹着臉醒來。溫知問他這事。
“……”
陳陸年看她,輕聲問:“誰說的?”
溫知:“我奶奶說要找一天回去一趟,給你奶奶包錢。”
陳陸年:“……”
陳陸年繼續看她,溫知:“摔什麼樣了?”
陳陸年:“骨折了,去醫院做了個小手術,現在拿石膏綁着,年紀大了受不住,瘦了好多斤。”
溫知眼睛熱。
陳陸年心說我差點在想她如果沒了怎麼辦,這家還沒好的時候他沒奶奶了。
陳陸年扯嘴角,呷一聲,“沒事了,我現在每天有給她買排骨回去天天炖,她在床上躺幾個月就好了,就是沒事幹,她天天在床上說無聊,我一回去她就說無聊。”
溫知突然惡毒,也扯嘴角,“繡十字繡什麼繡也能掙點錢。”
陳陸年有點陌生地瞅她。
溫知微紅臉,“我以前覺得這些東西比弄漁網賺錢。”
陳陸年:“shizixiu是啥?”
溫知:“……”
一個能在床上弄的東西。
可溫知也不希望他奶奶弄。
溫知擔心,問他為什麼不告訴她,什麼時候摔的。
陳陸年回,沒告訴她是怕她和她奶擔心。溫知問他奶手術費花多少錢了?
她想手術費至少幾萬,還要每天補養身體。她邊說邊細細看起來比陳陸年還可憐巴巴的看着陳陸年。
陳陸年難得無所适從地被她看的耳紅了好幾次。
把溫知的臉扭過去,陳陸年說沒事,她奶不用急着回去。
溫知在課上寫小紙條,她也要回去看看。
陳陸年頭大的回她回去啥。
來回傳草稿本,一節數學課什麼都沒聽進去。
老郭在課上講新課。
溫知事後才隐隐想自己完。
溫知像個牛皮糖,一下午不依不饒問他手術費花多少了,不告訴她她找蔣明了。
她出去。
陳陸年拉住她,拿她無奈了說:“你,不這樣行不行?”
——蔣明給他幫忙了嗎?
陳陸年點頭。
晚上出去吃飯。
溫知拉陳陸年出去吃,初春裡衣服還穿着冬襖,溫知不顧路上有沒有人查的抓着陳陸年袖口,一路去了牛肉面店。
溫知又感到一股她自發的滑稽,點了兩碗牛肉面。溫知趴在桌上,雙手撐着臉,撐到面還沒上時,捂着眼睛掉眼淚。
外面天黑漆漆的。
高中寒窗苦讀三年,經常在春冬日晚上出門吃飯看不到好天。店裡燈光不亮,她整個人卻顯眼的狀态不好,别扭地臉一捂,像變異。
一個各方面都很小孩的溫知。
陳陸年知道她哭了。
心裡歎息着表面不顯,抽一張紙給她擦擦眼淚。
溫知:“你缺錢嗎?我身上還有一點。”
……
陳陸年仿佛有神佛給他在靈魂裡重重審判一道。
一切奇異起來。
陳陸年臉木了。
手在半空中。
溫知沒察覺地從口袋裡拿出特意帶的手機,開機,把微信支付寶給他看。
陳陸年攔住她,毫無底氣,“别了——”
他喉嚨哽得厲害。
溫知傻乎乎直接把微信餘額裡的錢給他看。
雖然她長了一點心眼般的沒拿支付寶。
陳陸年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