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是要接受命運的。
這錢他們就掙不到。
溫知笑不出來了,外面冷冷的空氣襲進,溫知跟他說:“你要幹這事你媽祖上幾代都不會原諒你了。”
“……”
蔣明飛揚起來眉毛,在藤椅上閑閑地瞅她。
在她還有下一句時,蔣明說:“我知道啊,所以我和陳陸年都沒幹。”
“我想我要到什麼絕境才能幹這事呢,可可能到了很大的絕境我也不會幹。有些人就不會幹某些事。莫須有的東西。”
蔣明現在把自己的人生感悟和網上的心理雞湯當他裝逼利器,他就差抽煙,撣撣灰。
溫知屏氣了半晌,釋懷地洩了。
陳陸年回來,溫知問他幹啥了。
他說李嬸家的孩子要他幫忙撈漁網。
逮着魚了,溫知要不要去看看。
溫知縮着手,凍得縮頸子的跟他去外面看。
……
在冰涼透人骨頭縫的石岸上,藍色桶裡一條很肥的草魚。
張着眼睛,嘴翕動着,鱗片似乎泛着光,肚子裡感覺都是魚籽。
溫知喜歡吃魚籽,有點餓了。
陳陸年在她旁邊,晃着魚還有魚桶裡的一點水。
在溫知反應過來側頭時,陳陸年依舊沒什麼反應,正正常常的。
他側着一張很好看的臉,像下午多雲時遠處澈白帶點藍的天色,鬓角利落,穿着一件樸素的黑色棉襖,捱着溫知的胳膊。
溫知反應過來仰身側過看他時,他倆中間有個冰涼的溝壑。
在溫知看他看到他注意到後,無奈地跟奇怪他倆啥動靜的蔣明一起看她時。
溫知笑。姑娘笑得幹幹淨淨的,凍的煞白的臉上嘴唇都沒什麼血色,說。說:“我就想笑有問題嗎?”
“……”
陳陸年和蔣明無語地不再看她。
過年時,大年三十晚上滿堂紅,吃了年夜飯開了全部的燈,溫知跟陳陸年他們在門口放炮竹。
這次蔣明帶着一幫小孩來,煙花鞭炮聲不斷。
太好看了。
蔣明給付金鈴打微信視頻,硬要溫知陳陸年過來給付金鈴說新年快樂。
女生要敏感點。
溫知看出那邊背景靜悄悄的付金鈴不怎麼快樂。
互相說了下新年快樂。
付金鈴下線。
蔣明跟溫知陳陸年蹭吃溫知奶奶煮的藕丸子。
這年冬天和立春有點冷。
溫知在家裡四方桌前縮着頸子,跟蔣明陳陸年開黑。
溫知說:“我這初四可能要回a市一趟。”
蔣明陳陸年無辜般地看溫知。
溫知解釋:“我買好票了,就我以前老家,我媽生病了,子宮肌瘤,現在好了。但做手術了,我于情于理要回去看一下。”
蔣明陳陸年:“……”
陳陸年一顆心像石子沉湖底的沉下去。
蔣明怔了會,差點連遊戲都忘玩了都低頭選英雄說:“那是要回去看看,你回去了還回來嗎?”
溫知一啞然,更無言了,說:“我肯定會回來的好嗎?我學不上了?”
“你去你那上。”
溫知踢他:“我已經高三了。”
她選英雄的中途到處找東西吃,不僅吃藕丸子,找牛奶喝,吃魚凍,吃花生巧克力。
一刻不停似的似乎早已經對這事沒感覺了。
大約從知道她媽生病她決定回去後這事就對她來說沒多大的事。
但對蔣明很有事。
蔣明頻繁看陳陸年,到後來不知道他有沒有事。
陳陸年低着頭打遊戲,有時擡起來的雙眼尋尋常常的。
打到十點半,她奶回來要睡覺,溫知和蔣明陳陸年緊急打掃衛生,收拾垃圾帶下去。
蔣明問溫知過年有許什麼願望?
溫知說新一年我們越來越好。
她重聲“我們”
希望蔣明聽懂,繼續說:“祉猷并茂,歲歲平安,我們一起考一個城市。”
她手插在口袋裡,俏皮似的胳膊撞撞陳陸年。
她恨人不能心貼心的一下對方說什麼就看到對方什麼意思,有時又恨真看穿了怎麼收場,太過可憐。
她忘了這裡面隻有她自己較真,她想某某某看穿她,她不想看穿某某某,她想某某某自己跟她說。
陳陸年垂下下眼睑。
蔣明馬上掃興,喊:“我不行呀!卧槽你們帶上金鈴了嗎?我跟金鈴一個城市。”
溫知忍着疼想踹他。
溫知初三去鎮裡坐車那天。
她爸給她捎了個順風車。
溫知穿着深色的衣服,在寒天紅色爆竹屑裡鑽進面包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