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奶奶家的其他孩子要回來了。溫知慌了,想走,宋知渠帶她走,溫知問能走嗎?
他說能。
拉着溫知袖子就離開。
到等電梯時,溫知才感到他倆之間的一股平靜,她很久沒回來,把她和宋知渠之間帶平靜了。
下樓時,溫知跟宋知渠說:“你那錢我用了。”
姑娘望着他,臉色澀澀的,宋知渠盡力裝沒事,“沒事。”
他出了電梯才想到問:“你還缺錢嗎?我給你轉。”
他低頭雙手拿着手機,要轉時才想起來她把他所有聯系方式删了。
宋知渠聲音裡有溫知一直聽不出的啞,像久病膏肓,像在外面凍了很久感冒的啞,他聲音也不大,隻是溫知耳朵好。
溫知立馬尴尬起來,她徒勞動了下胳膊,啞聲說不缺,你給她的三萬她沒用多少。
宋知渠擡眸問她,不夠用嗎?還是舍不得用,在那吃的好嗎。
溫知說她吃得好,過得挺好的,你看她長肉長個了沒。
溫知屬于後長類型。宋知渠十五六歲時已到一八五,姑娘那時候才一米六一點。
她頭尖到宋知渠頸子上了。
宋知渠差點忘了。他在溫知面前問她看電影嗎?他帶她去看電影,到一個商場裡一家很好吃的餐館。他給她訂了迪士尼門票,還訂了話劇場。音樂live,帶她去看音樂。但宋知渠隻說了電影。
溫知啞然,問看什麼電影啊?
宋知渠問那你想在家待着嗎?
溫知沉默。
宋知渠就帶她去了。
坐在打的車上,溫知紮着馬尾,樸素般地穿着黑色外套。把臉和眼睛往外看,宋知渠偷看她的側臉,輪廓沒變一點的像南方水裡養出來的葉子,眼睛鼻子嘴微凸,瘦消的經常感覺整個人一縮就沒了。
皮膚是白的,四肢像竹竿。
他倆下車,進商場。
溫知到處看,宋知渠看她,兌了車上買的電影票,喜劇片,宋知渠手發抖地取出票,耳根異常開始紅着。他把它遞給溫知,他去買爆米花可樂。
世界被他排除在上……他清醒意識着自己在上方看着自己。
買完已經開始檢票了。
他們進去。
溫知看開頭沒二十分鐘就忍不住樂。
宋知渠看她亮晶晶的眼和笑起來明晃晃的牙齒,電影裡流轉的光線照她臉上,暖色的,異色的,昏黑色,熟悉的像小小孩,過了好會忍不住自己問她:“以後還回來嗎?”
他總覺得自己要哭了,溫知看他一眼,扭過頭沒說話。
她其實還會回來,她有跟她血脈相連的溫枝梅在這,隻是跟宋知渠沒什麼關系了。
但在影片暗下來到影片的夜裡裡,溫知跟他說,“沒什麼必要回來了,你看我不回來大家不也好好的。”
她像把多年前一支狠狠插向她的劍拔出來,終于報仇雪恨不顧任何道理地完全插向他們。
溫知說出來的那刻是帶着惡意和暢快的。
溫知說完忽然想到一句話,大概意思是你聽着不舒服,就是想讓你不舒服的。
她再次帶着笑扭頭看宋知渠,少年眼睛亮晶晶看回熒幕。
溫知問他咋了。
他黑發精緻的臉,除了眼睛沒其他破綻,說好哭,成年人世界自以為為你好,其實全是欺騙。
——講的電影。
影片中沈騰老師帶着馬麗老師給兒子制造楚門的世界。
這場電影看完後褒貶不一,卻成了溫知最喜歡看的。
半個感同身受到讓人暢快淋漓,就是這樣的,就是這樣的,你知道它虛僞作假,你知道它毀了一個孩子人生。
你不清楚為什麼就這樣就毀了。
希望主角好主角陷在過去裡。
溫知回家跟她媽睡。
她媽依舊跟她說些從前。
從她剛出生時開始說了,說到她爸她奶對她怎麼樣,她那裡學是怎麼上的。
第二天,溫枝梅在吃早飯時跟溫知講理、争吵!
為了她在這關鍵時期在家無時無刻陪着她!叔叔媽媽的時間是白來的嗎?!
到裝作沒事。
好聲好氣滿足她所有願望。
到宋知渠帶溫知出去後又回來的晚上哭泣挽留。
她拉溫知出去,去酒店。
問她能不走了嗎?
她不說話。問她考完高中了能回來嗎?她沉默。
溫枝梅猛哭。
溫知也稀裡嘩啦坐在床上的猛掉眼淚。
事隔兩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小時六十分鐘,一小時三千六百秒的日子裡,她終于跟她媽鬥争出她們誰更放不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