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十七完全沒預料到這一茬,他怔然回答:“花十七。”
“謝謝你,花十七。”
花二十低着嗓子,不懷好意地在他身邊揶揄打趣,可花十七上一瞬還沉溺在祝灼華的回眸一笑,下一瞬仿佛直落寒潭,渾身被人緊盯着,卻不是殺意,而是警告。
直到目光從他身上移開,花二十才擡手拂去額前冷汗,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他緊蹙雙眉,仰頭打量着四周,可那束眼神沒有任何蹤迹。
祝灼華步履輕盈,款款朝擂台走去,恰巧上一局結束,她輕巧躍上擂台,随着層疊裙花垂落,祝灼華擡眸看向上一輪的擂主,身材魁梧,無衍宗一貫的弟子服在他身上緊繃着,有種說不出的滑稽。
魁梧男子垂眸一瞧,差點沒笑出聲來,原本緊皺的眉頭豁然松開,語氣略顯輕蔑,“魔界公主,這裡可是體修的擂台,您第一次來不知道,怎的也不叫個跟班帶帶您。”
此言一出,擂台四周圍着的無衍宗弟子都哄然大笑,紛紛嚷着别耽誤他們男人之間的比試。
祝灼華唇角笑意不減,她餘光迅速掠過台下,體修這邊是清一色的男修,台上台下也隻有她一人是女的。
“金丹期大成,但還未鞏固。”祝灼華微微眯起眼,輕易便瞧出了面前之人的修為。
對方并未多疑,隻當這位來自魔界的公主身上有着看清他人修為的仙器,見祝灼華仍是不走,便知道她多半也是體修了,瘦瘦弱弱的也不知能承受他幾拳。
擂台下的人驚呼,見人不反駁,便有人喊話道:“花一百,你居然已經大成了?”
花一百聞言挑眉,這可是他在瓊阆盛會前閉關十年所得來的成就,此次盛會,他定能升上幾十個名次。
“公主殿下,我讓你十招。”
祝灼華難得蹙了下眉,她沒說什麼,颔首朝前走了一步,衆人隻看清她虛虛擡了兩指,霎時花一百的身影便翻倒在了擂台之下。
不止是當事人,周圍的人都沒看清祝灼華是如何出手的。
人群啞然片刻,爾後震聲驚呼,花一百撐起身子,滿臉的不可置信,他胸前殘留着被猛烈撞擊後的痛感,可他根本不知道祝灼華做了什麼。
“你、你不知道比試不能用仙器嗎?”
祝灼華垂眸微微眯起眼睛,不疾不徐道:“我沒用仙器。”
單是口頭解釋,幾乎沒人相信祝灼華能在一瞬間将花一百擊飛。
花一百咬咬牙,捂着胸口站了起來,他并不信祝灼華的話,啐了口卑劣後狠聲道:“裁判,我舉報她使用仙器,破壞了比試的公平性。”
毋庸置疑,為了保證每場比試的公平公正,擂台旁都會安排一到兩位大乘境的長老當裁判,因此看完這場短短一瞬的比試,無衍宗的三長老隻覺有股氣堵在胸口。
一個金丹期大成,一個昆虛境大成,怎麼比,來個人告訴他怎麼比!
三長老簡直沒眼看,格外複雜的眼神落在祝灼華身上,聲線頗為晦澀:“她沒有使用仙器。”
沒有使用仙器,也就是說方才一擊,全靠祝灼華的實力。
可怎麼會...
花一百不可置信,甚至有一瞬想要出口質疑三長老的判斷,但觸及到三長老的眼神,他隻能悶聲壓下了這股不服氣。
“我來!”自從三長老評判一出,人群便蠢蠢欲動起來,不管方才是祝灼華誤打誤撞,還是真有那個實力,無衍宗的人無疑被激起了勝負欲,都想上去會會這魔界公主。
無衍宗這邊聲音聒噪,甚至影響到了旁邊音修的比試。
“無衍宗那群莽夫,每次都是他們最吵!”
擂台那方的起哄一聲接着一聲,人群将台子圍得水洩不通,更别說體修個個身材高大魁梧,更是将裡面的光景遮得嚴嚴實實。
“吵得厲害有什麼用,後面秘境不也隻有當肉盾的份麼。”
“啧,真是一群隻長塊頭的蠢豬。”
可這些人的修為實在不夠她看,祝灼華最多十招,便能将人掀下台,看着圍了一圈的人,皆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她擡手摁了摁眉心,這得打到何年何月。
突然餘光瞧見某個眼熟的人,祝灼華倏然展笑,朝對方招了招手,聲脆如鈴:“花十七,你過來。”
花十七在一衆裡體格偏瘦,所以格外顯眼。
“怎麼了?”被撺掇推上前的花十七,單手抵着擂台邊緣,仰頭看向祝灼華,略顯小心地詢問。
為了方便說話,祝灼華将雙腿半懸在擂台外,雙手一攤,活像是被逼無奈的模樣,“你說我這是不是被你們當成了練功的沙包。”
還未等花十七說話,他旁邊的體修都笑着嚷嚷,“哪能呢,公主你...”
“叫我名字就好。”祝灼華再次出聲提醒。
“噢、好,祝姑娘你這打法,我們還是第一次見,所以都想來請教請教嘛...”
不止說話這人,無論是否與祝灼華交手過的人都在旁邊應和着。
祝灼華性格好,絲毫沒有因為身份而高高在上,她抿唇淺淺笑過後,這才談起正事,“你們無衍宗最厲害的是誰?”
“那必然是我們宗門的首席,花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