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灼華等人終究是山海域的人,他們隻負責查明真相,并不能對人界種種事由參與過多。
因此聽見這個消息時,祝灼華隻覺得這件事結束太突然了,遺失了大半個月的祈明珠,他們不過隻是找了兩天,案件便戛然而止。
那之前這樁遺案究竟有沒有人在查,又是否因為幕後之人的權勢,才耽擱至今?
臨鸾堂老闆娘的認罪也來的很突然,今早還言之鑿鑿一副受害者的模樣,今夜被試探幾句,便直接坦白從寬了。
如今罪魁禍首死了,祈明珠也物歸原主,一樁遺案就這樣落下帷幕。
官府的人正收拾着準備回去,在臨走前對臨鸾堂下達着最後的通告。
“即日起,臨鸾堂歇業半月,繳稅三百兩,以作懲戒。”
老闆娘神情并未有多少起伏,她讷讷地坐在地上,緩緩點頭以示明了。
徐川柏臨走之際聞言笑道:“沒想到,邵師兄對人界的律法也如此了解。”
真的會這麼巧嗎?
祝灼華眸光黯了黯,跟上衆人離開的步伐。
“正好明日是來人界第三日,瓊阆仙府應當會陸陸續續派來仙舟。”祁珣側首提醒着衆人。
由于事件解決進度各有不同,仙府每日派來的仙舟會沿途接上已經完成人界試煉的弟子。
柳溱跟着走出臨鸾堂,心情看起來頗好,她不由喟歎道:“還是第一次這麼快解決事件,明日可以好好休息了。”
“以前最少也要四五日才能解決,這次竟然不到三日就結束了。”徐則光微微颔首,眯眼笑着。
衆人身後的臨鸾堂依舊光彩耀人,隻是再無笙歌繞梁,熱鬧不複從前。
...
“這些藥真的有用麼?”邵時硯将裝滿藥材的藥包扔在案桌上,神色晦暗不明問道。
宮殿琳宇金阙,殿内築以雲頂梁木,彩繪裝飾,宮燈鑲有明珠,可見奢華無度。
華服女子容顔典雅,是久居高位帶來的幾絲莊重感,她轉身使了個眼神給貼身宮女,後者知意,很快便退出了宮殿,并遣散了四周宮娥。
華服女子素手撫上藥包,動作不緊不慢地拆開檢查,淡聲道:“此方子是家主所供,雖說是偏方,但其來源尚有可信度。”
邵時硯眉間溢滿煩躁,不僅僅是因為近日祝灼華看他的眼神充滿了探究,更是因為妙淨與她關系愈近的緣故。
得此保證後,邵時硯抿唇徑直坐下,他支着手肘,捏了捏鼻梁,将臨鸾堂的事說了出來:“臨鸾堂的老闆娘今日尚有猶豫,若不是我當時在場,她恐怕會說漏嘴。”
華服女子柳黛微蹙,脫口道:“本宮...我知曉了。”
好在邵時硯不太注重這些,他那雙素日不羁的黑眸,此時毫無情緒,全心全意地沉浸在自己的事情裡。
“祝灼華已經猜到幕後之人是宮裡的了,此事若是再不結案,隻怕邵府很快就會被查出來...”
華服女子是第一次從他口中聽見其他人的名字,這位來自山海域的邵家人,自小在劍術方面就有天賦,邵府亦有意将其送入山海域,跨入修煉這條道路。
邵時硯也的确争氣,自從成為赤霄劍宗的二弟子後,一舉提高了邵府在人界的聲望。
而她也因此入宮,坐上了這把後椅。
邵皇後暗暗記下這個名字,垂眸道:“您放心,家主已經求助了山海域的人介入,這件事無論是誰,都不會查下去了。”
邵時硯指尖動作微怔,他擡眸看向那位雖同為邵家人,但實在是陌生的人界皇後,頓時情緒變得複雜。
他竟是從來不知,邵府與山海域的人還有所聯系。
“那我的情況...”邵時硯話未言盡,膝間的衣服布料被他攥緊,側眸望向邵皇後。
“您放心,我們說的是邵府另一位不知名的劍修。”邵皇後淡定自如地接過話頭,她明白這位邵公子于邵府而言意味着什麼,縱使犧牲幾位新人,他們也得将這事隐瞞下來。
邵時硯情緒有些急躁,但也隻是眉間略顯不耐,自從山洞一事發生後,他的心性是愈發難以控制。
“瀛洲試煉開啟前,我來拿藥。”
隻見邵時硯霍然起身,撂下這句話後從側門離開了。
邵皇後垂眸送走這位邵家人,眉間也有些苦惱,盜走祈明珠原本與這事無關,是前些日子邵家主傳了密信,她才策劃了這些事,以此來掩蓋收集藥材的行迹。
隻是沒想到此次來解決案子的人,會有如此心思缜密的,本以為能拖在邵時硯将藥材盡數找完後,再派人透露出祈明珠的消息,順水推舟翻過這一頁。
“娘娘,可是又頭疼了?”檀木門被人吱呀一聲輕輕推開,殿外的涼風也随之拂進,吹散了殿内馥郁的濃香。
貼身宮女見此輕車熟路地上前,用指腹輕柔緩解邵皇後的頭疼。
邵皇後朝後靠了靠,手肘搭上軟枕,歎道:“心裡事一多,便有些頭疼。”
“娘娘安心,事情已經處理妥當了。”宮女垂眸輕聲回複,見皇後眉間仍充滿憂愁,又多解釋了幾句。
“張大人已然頂罪死了,後些日子奴婢再派人去将剩下一人滅口,此事便無人所知了。何況皇上那也不曾生疑,娘娘又何苦自尋煩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