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來營救的隻有你們三位長老而不是掌門,怕是其餘幾位掌門被其他幾隻異獸牽絆住脫不離身吧。”
不得不說,祝灼華自幾位長老前來,她便很快想到了這一層,也知即使有長老,他們也定不會很輕易地離開。
“别忘了,你們的使命是帶山海域弟子安全離開這,我是魔界人,應該不屬于你們救援之列吧。”
祝灼華斜睨了眼尚在方陣之中的人,長睫低垂,斂去雙眸的震顫,狠聲道。
“這...”暴躁的那位長老有些遲疑,他們得到了命令的确是優先保證弟子們的安全,可若他們見死不救,冷眼旁觀這位魔界公主死在這,那魔主豈會善罷甘休...
也許是看出為首長老的想法,另一位三角眼的長老立馬開口道:“之前這位魔界公主可是說過了,所有後果,她一人承擔...”
“是啊,這裡可全是各宗親傳、首席弟子,豈能涉險啊...”又一位長老輕聲催促。
祁珣眼皮卻是愈發沉重,聽見這話時,眼前已經變得模糊不清了,他奮力攥住本命劍,主人激動的情緒讓劍身也發出了令人不安的嗡鳴,他厲聲阻止,“不能離開!”
這邊尚在糾結,祝灼華卻是有些焦躁不安了,如今越級迎戰,已經是靈力竭然的狀況了,再拖下去,怕是所有人都得喪命于此。
她不得不再次咬牙怒吼:“還不快走!”
三角眼的長老聞言立馬起勢布陣,也出聲催促:“走吧!”
為首之人尚在猶豫,卻聽得留音玉器一響,立馬傳來瓊阆仙子的消息,聽完後他終于開始動手布陣,并揚聲道。
“祝姑娘,你且堅持住,營救的人在來的路上了。”
權衡利弊,他們首先得保證幾位首席、親傳弟子的生命安全,于是,傳送陣再一次啟動,逐漸将衆人包裹。
祝灼華聞言松了口氣,她倒不是在期待等會的營救之人,而是現下的她終于可以放手一博了。
沒再理會法陣之中衆人的口角是非,隻見祝灼華眸光一沉,手掌微動,掌心下再次凝聚起一股濃郁的靈力。
她黑眸熠熠,緊盯着現下格外瘋狂的異獸,交手多次下來,她似乎發現了這隻異獸的弱點之處。
強壯的肌肉,堅硬的盔甲,鋒利的頭角,都無一不在保護它最脆弱的地方——
是後頸處!
祝灼華渾身的紅衣因沾滿血迹而深淺不一,她眉頭緊蹙,深深呼出了一口氣,繼而猛地朝異獸掠影飛去。
雙方于林中空地相撞碰擊,隻見祝灼華拳頭仿佛攜帶着無窮的靈力,猛地朝異獸揮去,直擊異獸下颌,将其頭部硬生生打歪了。
異獸順勢将頭朝後仰,以減輕這一拳所帶來的沖擊。
緊接着祝灼華腳步一錯,身體迅速旋轉,以拳頭再次向異獸襲去,右腿如風,連連向其腦門攻去。
這一招拳風是虛,右腿重擊則是實,拳頭瞧着急速帶風,實則右腿足足帶有十成力,作勢要将異獸踢飛。
而異獸先是低首躲過這一拳,又措手不及地接下了後面的這一腿。
嘭聲過後,灰塵漫天。
異獸塊頭太大,又及時繃緊了它渾身的肌肉,因此祝灼華這用了十成力的一擊,也僅僅是将異獸擊退了幾米。
祝灼華并沒有因此氣餒,隻要有用就行,她如此安慰着自己,随即再度沖了上去,與異獸纏鬥在一起。
“祝灼華她...怎麼突然變厲害了?”柳溱一直皺眉觀察着戰況,見此忍不住遲疑道,“竟然能和大乘境的異獸打得有來有回...”
聞言,為首的那位長老不禁擡眸瞥了眼戰況,又不忍般迅速移開了視線,他沉聲道:“其實并不是突然變強了...”
“是祝姑娘在透支自己的靈力。”池意禾眉心微皺,接過了長老的話。
“透支靈力,雖然可以在短時間提高自己的實力,但這種方法特别傷其根本,若不是萬不得已...沒人會用這種方法...”
池意禾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因為她突然感覺到周圍靈氣的波動。
不僅僅是她,在場的所有人都察覺到了這絲不尋常。
花遍野目不轉睛地看着祝灼華那方,嘴唇顫抖着,不可思議道:“不是,她...這是要突破了?在這個時候?”
不得不說,祝灼華因為透支自己的靈力,渾身靈氣開始變得躁動不安,在體内無厘頭的沖撞,讓她體内外都如同被撕裂的疼痛。
她死死咬住嘴角,即使咬破唇肉,也決不讓一絲痛吟聲發出。
在這等關鍵時刻,要是她一旦松懈,就真得喪命于此了。
祝灼華的身體各處開始瀕臨爆破,卻又因求生的本能而瘋狂吸納瀛洲空氣中靈氣,以緻于她久久不曾動搖的心境竟開始有所松動了。
很快,在衆人驚然間,林風簌動,靈力如龍卷風般湧來,新葉與落葉一道被其卷入漩渦,将祝灼華與異獸吞噬其中,直至再也看不清。
而剛好,長老們的傳送陣終于在這時完成了,祁珣卻是有些隐隐不安,想要爬出傳送陣。
透支靈力,于生死間突破,無論是哪種情況,對獨身留下來的祝灼華都是危機性命的存在。
他想要留下來...幫她。
可就在祁珣有所動作時,他的肩頭上卻貼上來一掌心,輕飄飄的,卻又隐隐帶着一絲不容置疑。
終于,傳送陣開始啟動。
洶湧的風霧中,看不清一人一獸的任何身影,隻見得一道刺眼的靈光與最後一聲異獸的嘶吼後,再無任何動靜。
霎時間,周遭的空氣頓時冷若寒霜,這般壓迫的氣息...
是褚懷序!
在眼前的一切開始模糊起來,祁珣卻執拗地想要透過傳送陣看清眼前。
隻見一道白影迅速沖進風霧中,不見蹤迹。
傳送陣徹底消失前,祁珣用盡了自己全身力氣,強制看見了他昏迷前的最後一幕。
褚懷序一手穿過祝灼華的膝彎,另一隻手則繞過她的背,緊緊摟住昏迷的祝灼華,讓其靠貼着自己的肩頭,兩人從那漸漸消散的風霧中穩步走出。
他白衣如雪,卻又沾染上懷中女子的鮮血,兩人的衣袂在風中相纏,難舍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