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年不耐煩地重複一遍,“媳!婦!”
“……”好吧。看着面前這位孩子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工作人員選擇接受現在還有“童養媳”的現實。
她走到俞歸面前,轉達俞年的信息:“俞小年選手的家長您好!小年想請你認真觀看他比賽。”
俞歸一擡頭,果然看到了氣成“小炸彈”的俞年。
“……”俞歸從鼻腔深深呼出一道長氣,與俞年對視的眼神充滿了煩躁,“好,我知道了。”
工作人員最終還是沒敢喊出“媳婦”這兩個字,現在的小孩子嘛,精得很,誰知道他嘴裡的哪句話是真的,信息傳達到位就可以了。
俞歸放下手機,雙手搭在大腿上,無神地盯着俞年。好不容易搞出來一點休息時間,愣是被俞年整沒了。
俞年毫不畏懼地回視俞歸,雙手交叉在胸前,愣是要與俞歸“一決高下”。在家裡是俞歸說了算,出到外面,可就不一定了。
“……”為了讓這99塊錢花得有意義,俞歸重新拿起手機,點開了錄像。
知道俞歸不會再刷手機後,俞年重新将手放回鍵盤上,開始了比賽。
這些題目對俞年來說很簡單,他掃兩眼之後就知道了該如何作答。唯一限制他答題速度的是手速,因為鍵盤對于他的手來說實在是過于龐大,按鍵與按鍵之間的距離實在是過于遙遠。
不過這點困難對于“天才”來說不算什麼,俞年依舊是第一個完成所有題目的選手,還順帶完成了兩道附加題,眼睛都不帶眨的。
确認所有程序都能運行後,俞年心滿意足地點了“提交”,驕傲地轉頭看向右手已經要僵掉的俞歸。
“……”好家夥,俞歸在閉目養神,估計睡了已經有一會兒了。
工作人員看見俞年的目光又往觀戰區去了,于是再次走到俞歸身旁。
“先生。”工作人員喊醒他,“你家孩子又在看你呢。”
“嗯?”俞歸睜開混沌的雙眼,發現俞年确實又在盯着他。
他看了眼手機錄像,已經十分鐘了。
“做完了?”他問俞年。
“廢話。”俞年根本瞧不上這些題目,“這些題我閉着眼睛都能寫。”
其他家長、工作人員:“?”
俞歸揉了揉瞌睡的眼睛,淡定問工作人員:“可以提前出考場嗎?”
“啊……這……”這比賽也就辦了兩屆,工作人員還是今天臨時搖來的大學生兼職,老闆和他們說,不會有提前出場的情況發生的。
但偏偏,就出現了俞小年這位看起來連三歲都沒有的選手。
“沒事,那就讓他在裡面坐吧。”俞歸随意道。反正有這麼多人盯着俞年,他也不會丢。
“呃……”工作人員短暫猶豫了一會兒,決定去問老闆。
“什麼!?”老闆的一口熱茶差點噴了出來,“有人做完了?”
“是的。”工作人員雙手交疊在身前,實誠點頭。
老闆不信邪,蓋好瓷白杯蓋,道:“我去看看。”
他風風火火前往系統後台,發現确實有位叫俞小年的選手做完了所有題目,包括附加題——也就是他還在上大學的兒子寫不出來的作業題。
老闆查看編程代碼,又嘗試運行,發現俞小年選手的作答确實沒有問題,甚至比他自己的解法更簡潔,一看就不是抄的。
老闆再瞄了眼做題時間——十五分鐘?!
“老闆,這孩子……好像還不到三歲。”
“我靠……天才啊……”
在“小天才”俞年的支持(實則是強烈要求)之下,他得到了提前出場的權利。
“俞歸!!!”一出場,俞年就迫不及待飛奔向俞歸,在他手機上留下好幾巴掌。
“幹嘛。”俞歸收起他的愛妃,把他家氣呼呼的娃娃抱到腿上。
“幹嘛不理我。”
“現在不是理了嗎——”俞歸雙手各伸出一根手指,對着俞年的肉肉臉戳了下去。
“你這不叫理。”俞年抓住俞歸的手指,放到肚子上攔住自己,戳穿他:“你這是亡羊補牢,知道嗎?”
“亡羊補牢,為時不晚。”俞歸成功抓住俞年言語中的漏洞,笑着反駁他,抱着他去往一樓的遊樂區,“不是想去滑滑梯嗎?我們現在去。”
“逛一逛吧。”俞歸好不容易抱他來到五樓,他想給家裡進進貨,尤其是給俞歸買點好東西。
“好吧~”俞歸短暫補覺後心情不錯,随他去了。
俞年的目光在五樓四處搜尋,忽然瞄到了一家理發店。
他在俞歸懷裡蹦了一下,道:“俞歸,剪頭發。”
“剪頭發?”俞歸疑惑,低頭看了看俞年毛發稀疏的頭頂,忍俊不禁,“噗嗤……你頭上有毛嗎你就剪哈哈……。”
俞歸笑得極其誇張,同時還伴随着侮辱性極強的嘲諷,直接把俞年給點炸了。他一氣之下把手做成剪刀的樣子,順着俞歸的鬓角從下往上剪,“剪你的!笨蛋!”
“不剪。”俞歸拒絕了他,反正他現在拿自己沒辦法。
“那你不準笑!”
俞年說着,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頂,感受自己的發量是否真的如俞歸所說的那麼少。
“得了,别搞你那頭發了哈哈……”俞歸把他亂摸的小手抓下,怕他秃噜沒了。他頭上就沒幾根毛,到時候真全沒頭發了他又要哭。
“還笑!!!”
最終,在俞年的強硬制止下,俞歸才憋住了笑容。正巧,那個計算機培訓機構的老闆打了電話過來,讓他們去領獎。
“這麼快?”俞歸不敢置信。他們才剛出來沒多久,怎麼就領獎了呢。
不過,出于對獎杯的執着,他還是抱着俞年走了回去。
“恭喜恭喜!”他們才剛進門,工作人員就已迎了上來。
“恭喜俞小年小朋友獲得本次比賽的第一名!”
老闆和工作人員拿着熱乎的獎狀和獎杯,恭喜俞年。
台下的家長也熱烈鼓掌,為這位比第二名和第三名矮兩個頭的俞年小朋友喝彩。
“喏!獎杯!”
俞年把俞歸“心心念念”的獎杯遞給了他,自己則是抱着那束小捧花和獎狀。
“好咧!”俞年小朋友給的東西不要白不要,俞歸毫不猶豫收入囊中。
頒獎結束後,老闆熱情地為俞歸介紹他的機構,想招入俞年這位好苗子。
“謝謝您對我們家小朋友的肯定,但不好意思,我們不住北城,這次隻是帶他上來玩。”
俞歸肯定是不會讓俞年去的,一怕老闆懷疑人生,二怕俞年忍不住嘲諷别的小朋友,破壞班級穩定。
“謝謝叔叔!我要和哥哥回家啦!”當事小孩的意見肯定比大人更有說服力,俞年向老闆舉起花束,眼睛笑彎彎的,和他道别。
“好!”老闆略感惋惜,但也沒有辦法,隻能客氣道:“如果想學計算機,一定要考慮我們這裡啊!”
“會的。”俞歸将獎杯和獎狀放好在書包,牽着俞年的手離開了培訓機構。
剛走出門口沒幾步,俞年就說:“俞歸,我們回家吧。”
“回家?”俞歸震驚得在原地站定,“你不是要滑滑梯嗎?”
“不滑了,我想回家。”俞年說。他本來想出來和俞歸大玩特玩,但發現俞歸不感興趣,還會把他扔到各種“托兒所”,自己在旁邊休息,還不如在家裡玩得實在,至少每時每刻都能摸到俞歸。
“好吧。”小孩子的意願最重要,俞歸會滿足俞年的一切合理需求,前提是他也想做。
兜兜轉轉,俞歸抱着小短腿俞年走走停停,回到了家。
“來福!”一回到家,俞年歡快地将花束伸向正在看電視的來福。
“?”
“得了,你回房間去。”俞歸抱起剛放下的俞年,丟回了房間。
“喂!喂!不能這樣!”
中午飯吃得格外艱難,因為俞年硬要俞歸喂他,否則不吃。但俞歸的喂飯技術本來就差,再加上俞年的極度不配合,兩人就這樣從熱飯吃到了冷菜。
最後的結果是俞歸把自己關在多功能室,任由俞年哭鬧。
“俞歸!哇嗚!”
俞年哭了十分鐘,俞歸也沒理他。知道這種方法對俞歸不奏效後,俞年自己抹眼淚,回到房間,又開始與手機解鎖密碼作鬥争。
早知道不要依賴指紋和面部解鎖了,還是最密碼解鎖最可靠……
“哈嗯——”不過在解開手機密碼之前,俞年就已睡着了。
午後的時光靜谧,慵懶的日光慢慢爬上多功能室的窗台。俞歸回到房間,發現俞年這小家夥已經抱着手機睡了。口水從他的嘴角流出,在枕頭上落成一片小湖;還有一隻腳擺在俞歸平常睡的位置上,像是想要第一時間獲取到俞歸“回家”的訊息。
俞歸給他拍了一張照,記錄下他歪七扭八的睡姿,以便起床之後可以“嘲笑”。他抽走俞年的手機放在床頭櫃,給已進入深度睡眠的小朋友擦了擦口水。做完這些,他輕輕搬走俞年不聽話的小腿,在屬于他的位置上,和俞年一起享受美妙的睡眠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