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耀陽深吸了口氣，拉松了絹絲帶子。潔白的裙擺往上提，玉一樣的雙腿展現在掌下。

沈甯音隻感覺光影微弱地晃動，是風吹，是火燭。她的情緒，從抵觸，到緊張，到有些困頓。

委實是秦耀陽每一個動作都極慢。

“夫君，快些。”她伸出手揪着他的衣襟。

秦耀陽徹底頓住，沒料到平日裡端莊如沈甯音也會出聲催促，他亦有些懊惱。

将那礙事的腰帶往旁一扔，再一次壓住。

沈甯音閉上眼睛，不像是等待夫君的疼愛，更像是完成一件必須完成的任務。

這個任務，關乎她的未來打算，關乎祁秀院未來的地位。

既然得罪了皇城司那位閻羅，那麼抓緊秦耀陽，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突然，門外吵嚷起來，隐約有女子的哭聲傳過來。

秦耀陽的動作一下子就停了。他想起身，卻被沈甯音一把拉住。

他錯愕地低頭看着妻子，沈甯音的眼神在昏暗的光線裡看不分明，可是她沒有了往日的笑意。

秦耀陽擡手抓着褪下來的衣裳，語氣帶着些解脫：“甯音，我出去看看。”

“不準去！”沈甯音死死抓着他的肩膀，若非控着力，指甲便要掐進肉裡。

“别走。”她的聲音暗沉，看向秦耀陽。沉沉的聲音是強勢，可是尾音輕顫，帶着點軟軟的求：“就今天，就這一次。”

“好不好？”

秦耀陽沒走，也沒反抗她的禁锢，沈甯音從他眼裡看出來一絲夾雜着愧疚的心軟。

“好。”他說，沈甯音撐起身子，抱住他的脖頸。她兩世為人，沒取悅過誰。這次，她想努力一回試試。

不為自己，不求愛情，隻為着一個孩子。

為自己在一世荒涼中求一個心埋之地。

“夫君。”她在他耳邊喚他。

秦耀陽身子一顫，擡手用力回抱住了她。

溫熱的吻狠狠地落在她的脖頸，刺痛中，沈甯音莫名感覺到了屈辱。

她覺着，自己真是該死啊！重來一世，竟還沒有把自己這具身子豁出去的覺悟。

她攥緊了被褥，準備好迎接自己的人生新階段。

“砰——”屏風後一聲巨響。

緊接着門外潮濕的空氣随着寒冷的風吹了進來。

沈甯音心中勃然大怒，死死攥緊了床單，秦耀陽停了，隻差最後一步。

她不能失去這個機會！

這個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她一定要做完！

“還不把人趕出去！”沈甯音呵斥一聲！尖銳的聲音刺破了夜色。她咬牙一把抱住男人的腰：“夫君！我們繼續！”

門口的丫鬟們都吓破了膽，一個個死死拉扯着闖進來的人。

“世子！求求你見見我！”周婉的哭聲夾雜着外頭的暴雨聲，像是密密麻麻的利劍，朝着男人的心底猛地射過來，射出黑洞洞的傷口。

“放開。”秦耀陽掙紮着，眼睛瞪着身下的妻子。

“我不放！”沈甯音毫不退讓，她咬着下唇，泛白的唇瓣在碾壓下幾乎沁出血來。

“我叫你放手！”

哭聲在繼續，男人的聲音愈發暴躁起來。

沈甯音發了狠地抱着他的腰，這力道弄疼了他，秦耀陽整個身子散發出決然而冷酷的氣場。

這感覺陌生得緊。

在沈甯音的驚叫聲裡，秦耀陽發狠推開了她。

沈甯音在推搡之下，後腦勺斜斜的砸在了内牆之上。她隻感覺腦子嗡地一聲響。

整個人眼毛金星，好半晌都爬不起來。

外頭的喊聲越來越遠。

不，沈甯音覺着那不是在外頭，是在她耳邊。

她茫然的擡起腦袋，看見染竹，看見蘭香，看見祁秀院的丫鬟們都圍在面前。

她們的嘴巴一開一合的，聽不分明。

“少夫人！少夫人你别吓我們！”

“少夫人！你說說話？您怎麼了？”

沈甯音捂着腦袋，感覺到後頭有些癢，她擡手朝着頭發一摸，濕的。

原來是血啊。

她忽然就笑了起來。

是啊，流血罷了，不是早就習慣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