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有幾個不長眼的,也都是這位爺親自動手,沒一個能善了的。
薛岚是新任皇城司的公事大人,整個皇城司,一共設有十位勾當皇城司公事。而他,是第十一個。背景硬得要命。
那可是在還隻是副使時就能在侯府硬剛殺人的狠人,想來這會兒頭鐵的貴人們午夜夢回都能後怕出一頭冷汗。
“停住。”
胥吏們正想着,就聽到了皇城司屬吏一聲呵斥。幾人轉頭一瞧,被攔下來的,正好是駕侯爵府的馬車。
這馬車十分樸實,唯獨車上挂了盞象征侯府的燈籠,燈籠上繡着個秦字。
上京城權貴多,但胥吏們其實并不知道這都誰是誰,他們隻認象征身份的宮燈。
馬車再舊、再樸實,隻要挂了燈籠,那就錯不了,因為僭越的話,是要掉腦袋的。
“下車,要搜。”皇城司屬吏道。
裡頭一時沒動靜,車外跟着幾個丫鬟,顯然應該是後宅女眷。那胥吏們一瞥,戴面具的那位冷面大人已經往車子看了過去,衆人都知,這馬車裡頭的主子要倒黴,那酷吏可不是個憐香惜玉的,若有違拗是直接上去把人拉下來的。
莫說胥吏,便是四周都圍攏過來不少人,大家平日裡哪裡見過那些個高官後宅裡頭的娘子夫人們,若是能見着她們吃癟,那是喜聞樂見的,最好能像先前給拖下來的夫人姑娘一般哭上幾聲,便是瞧不見人,能聽着聲兒也強啊!
薛岚從靠着的門牆站直了身子,大步流星往馬車走去。
大家見了,更興奮了,都抻長了脖子想看熱鬧。
幾個丫鬟一慌,連忙上前攔着:“你大膽!”
“讓。”薛岚話不多,他此刻已不似從前,從前他隻戴着半片又輕又薄的面具,那時就已經渾身冷酷自帶殺氣了。
而如今,他臉上是一張冰冷的金屬面具,面具雕刻得複雜,雖比以前貴氣些許,可那冰冷的氣質加上他兇戾的眼神與無法揣度的神色,将他整個人都襯托得好似一個深不可測的冰冷黑洞,一股子活人勿進的可怕氣場。
染竹與蘭香哪裡見過這樣的人,被男人的眸光一掃,頓時雞皮疙瘩從衣料下面顆顆冒出,渾身冷得徹底。
丫鬟們一時反應不過來。都站在原地打哆嗦。
薛岚帶着殺氣的目光落在她們的臉上,攥緊了手掌準備動手。
當是時,車門突然就掀了開來。沈甯音原本柔婉的聲音越發溫和:“大人息怒。”
衆人都是一愣,統統都看向了說話之人。
沈甯音嘴角含着笑:“薛大人,妾身管教不力,叫您見笑了。”她揮一揮手,染竹與蘭香都松了口氣,像是無根的飄萍終于抓着了實地。
仆從們一下子都反應過來,連忙都去驅散四周圍觀的人。
沈甯音不是閨閣小姐,雖然也戴了面紗,但堂堂少夫人讓百姓圍着也确實不成體統。
薛岩冷冷看着沈甯音戴着面紗的臉,他沒喊搜,旁邊兒人也不敢動。
“馬車就在那兒,請搜吧。”沈甯音從來笑意不達眼底,這次也一樣,不過她卻是往前邁了一步:“薛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胥吏都愣了一下,皆覺着驚奇,那可是薛岚,皇城司第十一位掌事人。
她非但搶了人家的吩咐,還敢惹他,真真是不知死活。
但這些事情,輕易也無人敢管,皇城司可不是好打聽的,知道的多了不會有好處隻會死得快。
衆人埋着頭的埋着頭,搜車的搜車。
沈甯音站到城門邊兒,有胥吏和仆婢們擋着,倒也形成了一處說話的空間。
薛岚雖沒言語,但也是走上前去,隻拿眼神示意她講話。
“大人,上次的事是個誤會,妾身不是故意要刺傷你的。”
沈甯音先是表達了意思,見他沒說話,便知道他沒想過要和解。
于是道:“我想其他事情也是有什麼誤會在的,大人,您若不說,妾身覺着時間也能證明妾身的清白。”
沈甯音說完話,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她将東西放到薛岚的手裡:“這是療傷聖藥,您一定用得上。”
薛岚低頭,看見一方帕子,帕子裡鼓鼓囊囊的。
他打開看去,發現是個透明的罐子。
罐子沒有打開都能聞着很濃郁的藥香味。他是有見識的,知道她說的都是真的。
但他沒接。
沈甯音ey不管他,直接放到他懷裡。
“你拿着,若有别的事情下次再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