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暗虧在等着自己呢?
秦耀陽隻覺着沈甯音不識好歹,當即氣得不輕,一甩袖子大步離去。
他走之後,沈甯音着實過了舒心的一天一夜。
可翌日清晨,天空剛泛起魚肚白,房間門口就傳來梁玉霜的叫喊聲。
沈甯音被擾了清夢,心中火起:“怎麼不叫個人堵了她的嘴?”
“當值的是誰?”
伺候在側的染竹忙道:“是春渠。”
聽見春渠這名字,沈甯音倒是有些意外。春渠是個有主意的,她沒攆人定是有把不準的緣故。
沈甯音梳妝妥當,丫鬟們跟了出去。
她一出門就知道緣故了。
“你來得正好!”梁玉霜紅了眼睛,攥緊了拳頭道:“免了銀子那可是你們世子爺做的主,不是我!”
“沒想到你們竟然偷偷動我的箱子!非但不見了許多我要捎帶回去的小玩意兒,而且還往裡頭潑雞血狗血!你們什麼意思?!”
梁玉霜越說越委屈。
春渠連忙迎上來,眼睛往箱子裡的暗紅色瞥了瞥,用沈甯音才能聽着的聲音小聲道:“奴婢覺着不像是雞血狗血。奴婢常在廚房幫忙,自小也宰過不少家禽,這血,倒像是……”
沈甯音原本還不甚在意,隻以為是這女人又找什麼由頭想過來再訛一筆。誰知,這事兒另有隐情?
梁玉霜大清早就過來鬧騰,但這院子本就偏僻,時辰又早,所以幾乎沒鬧出來什麼路人圍觀,隻有她穿得太單薄,在晨風裡凍得嘴唇發白。
沈甯音一把推開她。
梁玉霜一個趔趄差點兒栽倒:“啊喲!”她剛憤怒地轉頭準備推回來,還沒動手便被沈甯音一個眼神殺在原地。
梁玉霜當場被沈甯音吓住了,印象裡無妨在大殿還是通庑,這位侯府少夫人從來都是溫柔的,就算動怒也不曾這般兇狠眼神。
沈甯音逼近一步:“你今早搬箱子過來可遇到過什麼人?”
梁玉霜呼吸一滞:“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她越說越小聲,最後底下腦袋:“太早了,沒有的。”
也不是梁玉霜故意避着人,委實是她想早點過來鬧一鬧,心裡憋着氣呢,不想叫沈甯音睡個好覺。
哪知道對方這般慢吞吞,反倒是自己凍得打噴嚏。
沈甯音打量着梁玉霜的神色,旋即擡手一指帶血的箱子,吩咐女婢們:“把裡面的東西裝起來,再把箱子砸了。”
“什麼!”梁玉霜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染竹等人見着沈甯音神色嚴肅,盡都不敢怠慢,很快就找了快紗帳去兜着,把裡面的東西一徑往外扒拉。
“住手!這是我的東西!”梁玉霜要撲上去,被早就盯着她的春渠抱了個正着。
她便哇哇大叫。
春渠煩不勝煩,拔下頭上的木簪低進梁玉霜的的脖子,簪子深陷,再用力定是要戳開了。
梁玉霜哪裡見過這麼狠的丫鬟?就連沈甯音都不由得對春渠側目。
梁玉霜不吼了,她搓着雙手,聲音變成了求:“求你了,美女姐姐,算我錯了行不行?”
“這些都是我好不容易挑選出來的新奇玩意兒,性價比最高!賣去邊塞能賺第一桶金的。”
“我也沒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大家各退一步!你隻要把拿走的那些還回來……不,稍稍給我點銀子我自己去買也行。不是什麼大錢的……”
梁玉霜說了半天,沈甯音充耳不聞。
很快,一行人提着那堆東西就往外走,遠處似乎傳來什麼吵嚷聲,沈甯音心頭沒來由跳了跳。
她擡手輕撫胸口,沉着吩咐:“春渠,你機靈,去遠遠地打探一下發生了什麼事?”
“是!”春渠急匆匆離開。而沈甯音則領着人到了寺廟内的焚燒塔前。
焚燒塔乃是青銅鑄造,是為了在法會時,因為人太多而專門設置,以焚燒信衆們插在殿前大鼎内沒來得及燃盡的香火的。
是為了叫神佛能聆聽信衆們完整的祈願。
所以就算是平日起了煙火,也不是什麼叫人稀奇的事情。
而且沈甯音掃了一眼,那焚燒塔内灰燼極多,和一和,有新灰也不會惹人注意。
沈甯音沉聲吩咐:“拿火折子來。”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大包東西:“都燒了。”
“不!不可以!”春渠不在,梁玉霜又要鬧起來。
“閉嘴!”蘭香吼。
梁玉霜不怕她,拿眼瞪她。
蘭香捋袖子正要掌她的嘴。
“少夫人!”春渠的聲音傳來:“皇城司來了!來了好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