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她慌忙補救,伸手挽着他的胳膊:“耀陽,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知道的……我就是嘴上說說!”
秦耀陽甩開她的手、踉跄地後退幾步,他從牙縫裡擠出字來:“你就從來不管後果,在你眼裡、我秦耀陽、我昌平侯府都及不上你的委屈!我竟不知……這麼多年,你如此委屈!”
“我沒有!”周婉哭了,驚慌失措。秦耀陽非但沒哄,反而冷笑:“是啊,你又怎會承認呢?”他突然笑着流下眼淚來:“我終究是個窩囊廢,比不得我大哥。從前比不得,而今,也一樣!他沒了,你什麼都不在乎了!哈哈哈!你讓我覺着我這些年就像個笑話!”
“耀陽!”周婉驚叫一聲,趕了兩步,在秦耀陽沖出去前揪住了他的袖子,周婉眼裡頭一遭流露出驚恐又焦急的表情來:“你去哪兒?你現在不冷靜!你先别走好不好?”
“放開!”秦耀陽用力要将袖子抽回,周婉卻捏得更緊,漂亮的指甲掐進衣服裡,掐得深了,裂了,滲出血來,别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她再沒了撒嬌,沒有了怨怼。周婉隻盼着從前的情郎回來,她變得小心翼翼,變得患得患失。
秦耀陽拖拽着袖子,哪怕她指頭上的血浸潤上袖子的布料也絲毫不見男人憐惜。可周婉不敢松手,她怕一松了就再難見着他了。
周婉哭着喊:“我錯了!我知錯了,你不要走好不好?齊哥兒離不開你也離不開我!他是我們的兒子!耀陽!你就算看在孩子的面上,不要生氣好不好?!”
她原本以為提到兒子,男人便會心軟。可誰知,提起齊哥兒,秦耀陽更氣了:“你把齊哥兒當什麼了?!他是我兒子,是秦家的兒郎!不是你的籌碼!”
秦耀陽憤怒地吼完這句,用力一掙,布帛撕裂的聲音後,周婉抓着一截袖子重重摔在了地上。
他頭也不回,走得決然。
祁秀院,沈甯音剛回來。
似犒賞有功護衛這等事兒,最是收買人心,沈甯音自是要親自去的。
也得虧松鶴堂那邊不願意掏銀子,她們是覺着歸屬于外院的護衛都是莽夫,不需要那麼上心。再者,那些人都是為着保護沈甯音,老夫人就更不想賞賜了。說不得還想拿這個好生卡一卡沈甯音手裡的賬目。
可旁的事兒沈甯音不樂意自個兒貼補銀子,護衛們的賞錢她卻是願意的。前世跟着冷元景在外打拼,沈甯音知道一個道理,好好善待這些人,關鍵時刻,是真能保命。
尤其,那個曾幫她擋了一刀的護衛,沈甯音還多賞了兩倍銀錢。
沈甯音清楚地看到,素來不受重視、又分外勇武的護衛們看向她時,灰蒙蒙的眼睛都亮了。
在桌子前剛端起熱茶,門簾就被人重重揮開了。沈甯音擡頭就看見秦耀陽鐵青着一張臉。
她忙站起身迎上去。沒來得及詢問,隻聽秦耀陽道:“拿些止血藥來。”
沈甯音聽完一愣,下意識去打量秦耀陽周身。這時,外頭緊接着被長風扶進來一個女子。
“紅葉?”沈甯音有些詫異,這不就是蘭心居那邊的大丫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