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甯音看着紅葉有些愣怔，許是看的時間長了些，秦耀陽不禁側目。

沈甯音反應過來，捏了捏帕子，有條不紊地處置安排。

秦耀陽看她吩咐蘭香将那丫鬟接到一邊，還細心地将長風打發了出去。

秦耀陽先前不過是順手救下丫鬟，帶出蘭心居就後悔了。隻是要他再送人回去又實在拉不下臉，索性就一并領到祁秀院。

如今，秦耀陽看沈甯音這麼細緻，他倒是有些尴尬與不自在：“你，認識她？”

沈甯音當然認識，前世就認識，隻是前世沒見過罷了。紅葉是秦耀陽的妾室，沈弦思每每提起來，都是恨得咬牙切齒的。她尋思着，紅葉應該是得寵的。

“聽聞過。”沈甯音微笑：“蘭心居新提拔的大丫鬟并不多。”

昌平侯府人丁單薄，能做到大丫鬟的，就那麼幾個，沈甯音又是主母，掌着名冊，秦耀陽倒也沒懷疑，點頭道：“原來如此，她叫紅葉啊？”

沈甯音心下複雜，他這麼大陣仗，說不定都驚動松鶴堂了，巴巴地從蘭心居把女人帶來祁秀院，竟連人家名字都不知……

不過，按着前世的見聞，再瞧見紅葉嬌豔的模樣，沈甯音明白，秦耀陽應該是喜歡這一挂的。

紅葉包紮好傷口過來謝恩，她偷瞧了秦耀陽一眼，抿着唇作勢要跪，沈甯音皺了皺眉，一擡手，蘭香會意地把人攔了。

沈甯音就仿佛沒瞧出紅葉的小心思，聲音十分溫和：“你膝蓋有傷，也不必拘禮了。”她對蘭香道：“快扶紅葉姑娘坐。”

蘭香頓時露出驚訝來。紅葉的臉色也微變：“二少夫人，奴婢站着回話就好。”

就連一直低頭喝茶的秦耀陽這會兒都好奇地擡頭看。

沈甯音前些日子剛杖責了一大批人，府邸上下頗有微詞，她本就不是以寬厚出名的主母。紅葉不是祁秀院的下人，也不是侍郎府跟過來的舊人。沈甯音對一個蘭心居的婢女這麼客氣，那就很惹人注意了。

秦耀陽突然想到什麼，拿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道：“甯音，是我思慮不周。”

他到底是想明白自己把個年輕女婢領到妻子院裡很不妥當。秦耀陽起身道：“我這就讓長風把她另尋地方安頓。”

沈甯音聽罷，莞爾一笑，起身拉着紅葉：“不必這麼麻煩，長風是個男子，哪裡能安排個什麼？世子若信得過妾身，妾身定然好生安頓她。”

正所謂色衰而愛弛，沒有了阻撓的愛情就隻會慢慢遵從自然規律。沈甯音沒愛，不愛就能做到寬厚，做到不争，她并不介意秦耀陽身邊有别人，甚至樂見其成。

她将紅葉安頓了個奉茶的閑差，既不會太勞累，又有更多的機會見到秦耀陽。

“世子覺着如何？”等人給扶下去後，沈甯音開口問。

秦耀陽見她是當真沒不高興，才長松了口氣：“你安排就好，不必問我。”

沈甯音覺着他大抵是現在還沒上心，也沒太在意，總歸先照看着，畢竟他往後總有上心的時候。

說了些話，兩人就沒甚話講了。沈甯音坐在八仙桌上寫寫畫畫，秦耀陽也難得在她桌旁翻看她寫的一筆好字。

秦耀陽來了興緻，便時不時問上一兩句，沈甯音回得很簡短。

他就那麼站在桌案旁看着妻子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