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山會保女兒也在沈甯音預料之中。他雖也會心疼孫女，但沈遠淮官身低，六品中書檢正，他的女兒，哪怕嫡女，将來嫁的也不會太高。

而沈遠淮作為嫡長子，沒了親娘，還沒男丁，沈定山又有沈夫人給生的年幼嫡子，鑽營如沈定山，當然會護着美貌的女兒。

侍郎府出過東宮側妃，見過一步登天的機會，更有她沈甯音嫁入侯府珠玉在前，沈定山當然會妄想更多。

果然，蔡氏說明來意：“父親的意思是，将幾個姑娘放你這兒學幾天規矩，過些時日，也好去賞菊宴。”

“嫂嫂，你這麼客氣做什麼？”沈弦思盯着蔡氏和沈甯音，沉聲道：“爹爹不是還有兩句話麼？”

蔡氏聽了，臉色變幻，似乎在斟酌措辭，沈遠淮也是一臉的尴尬。

沈弦思冷笑，将目光全然望向沈甯音：“大哥大嫂不肯說，那我來說。爹爹還提醒你别忘了自個兒的身份。沒有沈家，你什麼都不是！”她說最後一句的時候，咬緊了後槽牙。

沈甯音了解沈定山的性子，上次舫船出事，女眷們除了沈遠淮一家外，其他都被水匪劫走過，雖時間不長，可也是天大的污名，沈定山不會管沈甯音被陷害落水、拼死救人，隻會覺着她因着落水逃過一劫，偏沈家真女兒們個個名聲有缺，是她沈甯音翅膀硬了，不肯救人。

沈弦思以為能從沈甯音臉上看見憤怒不甘又或者是氣憤暴怒，可是都沒有。沈甯音隻是懶懶地擡眸看了她一眼。

蔡氏心裡委屈得厲害，先前自個兒委屈，這會兒替沈甯音委屈，她生怕沈甯音生氣起來就不管自個兒女兒，慌忙拉着沈甯音的手安撫：“妹子你别見氣，公爹隻是嘴上說說，他還是關心你的。”

沈定山會關心她？沈甯音是半點不信的，她情緒巋然不動，隻笑着沖蔡氏點頭：“我都知曉。”

“你知曉什麼？”沈弦思激怒不了沈甯音，她自個兒反倒先沉不住氣了，怒聲道：“你仗着我們沈家才能嫁入侯府，你要真有自知之明，就不該晾着咱們好一會兒！該識趣地在門口相迎，你要真的知事！就該把不屬于自己的還回來！”

沈弦思吼出最後一句，她自己愣住了，就連沈引章沈含鸢都震驚地看向她。

要沈甯音還回去，豈非是當着人家的面要她把秦耀陽也還自己？

天知道她上個月還尋死覓活不肯嫁侯府，要和真愛去姑蘇。

半晌，還是沈甯音先開口打破了沉默，沈甯音輕笑：“弦思妹妹說笑了。侯府有侯府的禮數，又不是什麼鄉下人家。”沈甯音掩唇：“這種話妹妹在這兒說說倒是無妨，出去說，隻會叫人覺着咱們沈家沒禮數，沒教養。”

“你！”沈弦思氣得心肝顫，可下一瞬，門口就傳來男子清朗的聲音：“說得好。”

秦耀陽踱步走進來。沈家衆人皆是面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