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耀陽一來，幾個沈家人連忙見禮。秦耀陽隻是扶着沈甯音将她扶回上首。

在場衆人裡頭，除了沈甯音，就數沈弦思模樣最是出挑，秦耀陽卻不知為何，素來不喜沈弦思。這會兒他看向沈弦思時，眉頭蹙起：“本世子竟不知，我昌平侯府的少夫人，幾時還需要仰人鼻息？”

他這話算是直接點了沈弦思，沈弦思聽罷連脖子都臊紅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沈甯音斂眸，也沒看沈弦思，秦耀陽縱不是個好夫君，在感情上也是模棱兩可，絕不算良人，但他是在簪纓勳貴家庭裡頭縱養出來的。即便現在做了世子，可那些個纨绔能耐還在，他哪裡能容旁人放肆？

似這種時候，沈甯音樂得退居後頭去。

秦耀陽一陣說道，最後一語定調：“既來了侯府，便該尊重你們姐姐。我若再聽見半句不好的話，往後你們也不必來了。”

沈甯音心下納罕，秦耀陽的語氣是動了真火，可是何至于呢？

“那是自然。”幾人裡頭蔡氏最先應聲。

在侍郎府幾日的憋屈後，蔡氏看着沈弦思與兩個嫡妹吃癟，心裡比誰都舒坦。

沈甯音剛病愈，精神頭并不太好，看她打了個呵欠，秦耀陽忙問：“甯音，可是累了？”

沈甯音略略颔首：“有一點。”

“那就先這樣。”秦耀陽忙起身扶着沈甯音，随口吩咐道：“來人，送客。”

秦耀陽這話出口，沈遠淮和幾個沈家人瞬間就慌了，連忙求助地看向沈甯音。

沈甯音嘴角動了動，她琢磨着秦耀陽從前也不這樣，今兒怎的如此維護自己。但很快，沈甯音就想到紅葉的事。

她一時認為是秦耀陽覺得自己安排得好，所以才投桃報李。

沈甯音便也沒多說，隻笑着圓場道：“世子，妾身還是先去安置了妹妹們。”

沈甯音将三個妹妹安排在了西跨院的客房裡。等看着沈玉珠住進去了，蔡氏這才安下了心。

沈甯音拉着蔡氏送她夫妻出府門。

出了回廊與月洞門，秋日的陽光都迷迷蒙蒙的，透過了高展的樹冠，透過了葉隙，斑斑駁駁地灑在人身上。

沈遠淮這會兒走在了前頭，蔡氏擡眸看着夫君的背影，長歎了口氣。

“嫂嫂可是遇着什麼煩心事？”沈甯音目光落在蔡氏的側臉。

與上次相見，蔡氏明顯憔悴了許多，她分明才三十多歲的年紀，一雙眼睛就已經平添了幾分滄桑與疲憊。

蔡氏一時沒說話，沈甯音看在眼裡卻也不好亂去猜。畢竟她是外嫁女。前世她與蔡氏、沈玉珠也相交不深。

慢慢的，沈甯音發現蔡氏停下了腳步。蔡氏拉着沈甯音，語氣帶着幾分乞求：“甯音，你幫幫玉珠吧。”

“大嫂？”沈甯音有幾分意外，蔡氏的眼睛裡染了幾分紅，眼淚在眼眶裡滾動，若非這是在外頭，沈甯音毫不懷疑她會當場跪下來：“從前我與你大哥對你冷淡，是咱們家的不是。也是你大哥慫，他怕得罪人，你們沒有親娘扶持，你又……有過些不好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