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沈甯音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道:“既然那兩個婆子身子不好,你一人做三人的活計,那就給你再加四兩月銀。”
婆子瞪大了眼睛,嘴巴張得合不上。七兩銀子,連高門大戶的哥兒姐兒們大多都撈不上。
“多謝少夫人!”婆子砰砰給磕了幾個響頭,沈甯音笑着親手把她扶起來,安撫道:“好好做事,都是為了侯府。”
歸攏下人,非但要立威,也得許下好處,唯有這樣,才能把難事兒都給摁下來。
送走了千恩萬謝的王婆子,蘭香進來小聲道:“少夫人,七兩銀子啊!在牙行都能買兩個半大丫頭了。”
沈甯音淡聲道:“銀子走公中,也不是咱們出。”
沈甯音并不怕人知道。侯府上下還指望着孫先生教秦齊念書,絕不可能在明面兒上撕破臉。
先前沈甯音将秦齊甩給松鶴堂,那老虔婆也沒發作,想來就是這個原因。
而下邊兒人要是對王婆子之流群起而攻之,那沈甯音就更樂見其成了。
冬日裡要采買的東西和一應用度,沈甯音都事無巨細安排了下去。
前世流程做得熟稔,所以哪怕身邊得用的親信少些,于沈甯音而言,也無非多費些心力罷了。
到得下午,沈甯音有些困頓,靠在美人靠上小憩。
與此同時,秦耀陽正往祁秀院去。
“放開我!我不是小偷!”
突然一個小厮打扮的女人低着頭往他沖了過來。秦耀陽躲閃不及給撞了個滿懷。
“啊!”女娘驚呼一聲,擡起頭來看向他。
秦耀陽看着懷裡人的那雙眼睛慢慢浮現出水霧來,女人嘴巴一癟:“嗚嗚嗚!你們欺負我!都欺負我!”
梁玉霜想推開男人,可不知為何,秦耀陽竟是下意識将她抱緊了。
很快,追着她跑的幾個護院看見秦耀陽,連忙停住,領頭的護衛指着梁玉霜道:“世子爺,這小賊偷東西都偷到侯府來了!屬下這就将她打一頓報官去!”
梁玉霜身子一抖,哆嗦着不敢說話,看向秦耀陽的眼神裡滿是乞求。
秦耀陽一見着她哭便覺着心疼,抿了抿唇,擡頭吩咐:“行了,此事自有你們主母處置,都先退下吧,本世子親自帶她過去。”
沈甯音睜開惺忪睡眼,意識還有些迷糊,甫一看見秦耀陽領着個女人坐在一旁,她還以為自個兒在做夢。
直到男人開口:“甯音?”
秦耀陽喊了好幾聲,沈甯音才蓦地回神,原來不是做夢?夫君又領過來一個女人。
沈甯音坐直了身子:“世子?你這是……”
秦耀陽心下愧疚,但一看見梁玉霜的淚眼,他根本說不出個不字來,這會兒都領到妻子跟前兒了,隻得硬着頭皮開口:“是這樣……”秦耀陽就把遇到梁玉霜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自然,也不知是不是因着男人的臉面、還是真斷片給忘了,秦耀陽把酒樓與梁玉霜那事兒給隐匿了。
梁玉霜看起來給吓得不輕,死死抱着秦耀陽的胳膊不撒手,惹得男人愈發愛憐。
蘭香與春渠在一旁都對勾引男主子的野花恨得牙癢癢,個個眼睛裡都似要噴出火來。
“甯音,我看她獨自一人在上京也怪可憐的,不如收留她些時日,讓人去涼州城送信,叫她的家人來接。”
梁玉霜聽罷眼睛一亮,看向沈甯音道:“不用這麼麻煩,把我安排到行商隊伍裡頭,我跟着回去也可以的!”
沈甯音還沒說話,秦耀陽已經迫不及待開口:“不許!”
屋子裡的衆人都是愣怔住,沈甯音也将目光落在秦耀陽臉上。
秦耀陽察覺到自己的失态,忙摸了摸鼻子,道:“梁姑娘是弱女子,這麼上路很不安全。”
“我才不是弱女子!我可以穿男裝!”梁玉霜氣呼呼地瞪着男人,覺得他瞧不起自己女兒身。
秦耀陽用力捏了捏梁玉霜的柔荑:“穿上男裝就不是女娘了?”
“你!我!”梁玉霜更氣了,手又抽不出來。
沈甯音看着丈夫手裡攥着的那隻小手,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人一旦産生了情愫,便會下意識去做一些事情,譬如他牽着她的手,哪怕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心。
“好了。”沈甯音出聲打斷。
秦耀陽意識到自己牽着梁玉霜的手時,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瞬間松手,脖子上臊得微微泛紅,他小心翼翼去看妻子的臉。
沈甯音臉上帶着微笑,依舊是溫溫柔柔的:“那就這樣吧,旁邊兒跨院兒的幾個房間空着也是空着,梁姑娘就先住下。回頭妾身去找幾個靠得住的商旅去準備準備北上行商。”
“好,就這麼辦。”秦耀陽眼裡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