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沈甯音不憂反笑,撈起百疊裙裙裾就跟着往前去。
她這反應叫所有人都摸不着頭腦,衆人隻聽她聲音溫溫柔柔地開口:“正好叫長公主殿下好好審一審那郎中,看看令郎除了中藥可還有旁的病症!”
所有人都有點摸不着頭腦,唯獨朱七郎臉色慘白。
沈甯音走得極快,不一會兒就超過了緩慢下來的宋氏。正要一口氣走出人群時,沈甯音卻蓦然瞧見遠處亭子裡有兩個人,其中一抹靛藍色身影讓她莫名覺着有些眼熟。
沈甯音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想走得近些,瞧清楚些。但下一瞬,她隻覺手腕一緊,沈甯音本能地朝後頭一轉。
入目并非宋氏,竟然是秦耀陽。
“甯音,你沒事吧?”秦耀陽抓着她的手腕,目光無聲地覆沒:“可有受了欺負?”
秦耀陽一來,周遭驚起一陣唏噓聲。
他姿容出色,參加這等宴會自會成為最耀目的焦點,隻是他下一句話差點兒沒把沈甯音氣個倒仰。
秦耀陽凝眉看了看宋氏、朱七郎還有沈家兩個妻妹,心緒煩亂道:“不就是賠點銀子的事?我們賠了。”
沈甯音狠狠吸了口氣,死死掐着掌心這才維持住了溫婉的形象。
“世子願意賠,自然是最好。”宋氏有些心有餘悸地看向沈甯音。
“要多少銀子?”秦耀陽要去掏荷包。
沈甯音沉着臉色。秦耀陽是她的夫君,她的天,更是昌平侯府的臉面,她作為大婦主母決不能當面打夫君的臉面。
但若真叫他掏了這個錢,沈含鸢和沈家那幾個妹妹的名聲在高門權貴裡頭可就傳爛開了。
雖也是她們咎由自取,可沈甯音想到了沈玉珠。
她捏着裙裾的手,緩緩攥緊。沈甯音飛快地思忖着破解的法子,冷不丁瞧見了地上一動不動裝死的沈弦思。
“要多少銀兩。”秦耀陽抽開荷包的線繩問。
宋氏不以為意說了個:“五十兩。”
這麼點兒銀子對這裡的公子哥兒來說,不過是個零花,宋氏想來是随便說個數意思意思。
可正所謂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秦耀陽不是英雄漢,但架不住昌平侯府入不敷出,他這些天因着沒怎麼出門,朝松鶴堂支取的銀子并不多。
宋氏哪裡能想到堂堂昌平侯府的世子爺身上竟摸不出來五十兩銀票。
沈甯音站在那兒沒說話,秦耀陽收回手,微微往她的方向靠了靠,用隻有兩個人的聲音尴尬詢問:“甯音,你帶錢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