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霜腿上的傷痕有淤青，有破皮，若是故意為之，實在太過真實。在場衆人都信了大半。

陳夫人也松了口氣，心裡的底氣更足了。

衆人探究的目光這下盡都落到了沈玉珠身上。沈玉珠顫抖着，不敢擡頭。

沈甯音轉眸去瞧，發現小姑娘委屈得将掌心都掐出了血來，卻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

偏這種時候，沈夫人提高了聲音道：“除了這傷，還有人證呢！”

沈甯音眼眸微瞠，她雖相信沈玉珠，可當那小厮走出來時，她心下也沉了幾分。

無他，這小厮一身藏青色短打，制式竟是國公府的樣式，雖沒挂着腰牌，但他的衣裳沈甯音前世卻認得。

那是聖朝最老牌的門閥家族，世襲罔替的韶國公府。對于這樣的大族，他們甚至不用在皇權争鬥裡站隊。隻要他們想表态，那對與錯，都不重要了。

在沈甯音前世的印象裡，韶國公府的人幾乎從不在公開場合表态。或許有，但應該也不會給傳到外頭去。

而現在，國公府的人要指認沈玉珠！

陳夫人臉上已是勝利的喜悅：“你且說說，在場這麼些人裡頭，你可看見了誰，跟着那邊幾位姑娘跑回前院？”

那小厮眼神猥瑣地掃過去。未出閣的姑娘們皆是往後頭躲。在他掃到沈甯音時，小厮瞳孔一縮，他幾乎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

沈甯音在一群人中瞧着最是和氣溫婉，可那雙烏黑的眸子裡，此刻竟沁出旁人察覺不出的威脅與殺氣來。

“怎麼？可是忘了？”陳夫人咬牙提醒的聲音在小厮耳邊乍起。這一下，忘乎所以的小厮回過神來，他也不敢再節外生枝看旁人，凝重的目光落在了沈甯音身後，擡手一指：“是她！就是這位姑娘！”

沈玉珠如遭雷擊。這麼多人看着，那人卻精準地找到了她。

小厮的聲音帶着憤憤不平：“就是這位姑娘，分明與那幾位姑娘一起的，當時笑得十分得意歡欣，小人雖不認得她，卻十分不齒！”

“你胡說！”沈玉珠驚怒交加，她抓着沈甯音的袖子，就像抓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哭得柔腸寸斷：“姑姑！你相信我，我不認識他，也根本從未看見過他！他撒謊！”

沈玉珠委屈到無以複加，她知道自己被冤枉了，可真實的情況，她更不可能宣諸于口。

沈甯音安撫地握着侄女的手，神色陰沉地看向那小厮。這人在撒謊，她能感覺得到。隻是，她無法确定，來指認沈玉珠是小厮的意思，還是他背後韶國公府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