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吧,我晚上九點半的飛機,等會就走。”
黎夏握着筷子的手頓了一瞬,開口說:“我送你過去。”
孟女士沒接話,看了眼窗外飛揚的雪花,室外的冷風吹的人直打哆嗦,這兒距離機場雖然還算近,但大晚上她也不放心,沒必要這麼折騰。
“我已經約好了車,不用送。”
見黎夏還想說什麼,孟女士笑了笑,又說:“今天太晚了,你明天還要上班,我可舍不得折騰你。”
“那你到了記得給我發消息。”
“好。”
黎夏妥協。
時間很快,到了孟女士出發去機場的點。
車子已經在樓下等着。
黎夏送孟女士下樓,零下的溫度凍的鼻腔都痛,在孟女士面前,小女兒态盡顯,“媽,你沒走我就開始想你了。”
“就想我?”
“當然還有爸爸。”
“不然,和我一起回去?”孟女士和她開玩笑。
“媽!”
“好了,天怪冷的,回去吧,等你過年回家。”
孟青拿了行李,又想起了什麼,壓低了聲音,“備用鑰匙我放你客廳的茶幾上了,收好了,别亂放。”
“知道了。”
車尾燈的紅印在雪地裡,像一片晚霞,後座的窗戶落下,孟青呼出的氣在空中變成一團白霧,“有什麼事給家裡打電話啊,别自己硬抗。”
黎夏點點頭,眼角泛出一抹濕意,車子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
心裡隐隐有一點失落。
這一刻,她有點想家了。
回到家,她開始收拾餐桌。
孟女士吃的很少,基本都是她一個人在吃,食材還剩下很多,收拾到一半,發現碗下面壓着一個白色的信封,她打開,除了一疊嶄新的百元大鈔外,還有一張小紙條。
她覺得手有點發麻,抽出那張紙,上面赫然寫着三個字“救濟金”。
黎夏沒忍住,笑出了聲。
孟女士就算是給錢,也給的這麼别具一格。
她給孟女士發消息。
——謝謝媽。
——你爸給的,等回家了好好謝謝你爸。
孟女士一貫的口是心非。
黎夏想哭又想笑,她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幸運,眼前的一點小困境,不算什麼。
10點鐘,收到了孟女士登機的消息。
黎夏關注着航班信息,直到飛機落地南城,收到黎父給她發的孟女士安全到達的信息,她才安心睡下。
昨天睡的晚,第二天起來,她的眼圈都蒙着一層青。
因為裴彥舟出差,她提早了一個小時到江月灣。
生活開始重新變得規律。
下午五點,何嘉澄給她發信息,要過來接她。
黎夏拗不過他,給了附近咖啡店的地址。
安頓好雪球,黎夏去赴約。
天已經黑透,燈牌、路燈點亮了黑夜,她進了咖啡店點了兩杯咖啡,在落地窗前找了位置坐下,等何嘉澄。
手機振動了兩下,何嘉澄到了。
黎夏拎着溫熱的咖啡出門,不遠處一輛黑色的奔馳車打着雙閃。
何嘉澄一身黑色的長款大衣,頭發特意打理過,他站在車前,朝她揮手。
她攏了攏圍巾,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冷不冷?”
“還好。”黎夏将手中的咖啡遞給他。
“給我的?謝了。”
何嘉澄接過袋子,替她開門,“上車吧。”
“謝謝學長。”
黎夏坐進車内,有一股好聞的甜桃香,夾雜着些消毒水的味道。
車子彙進車流,隐匿在夜色中。
她定了一家南城菜館,店面不大,老闆是南城人,菜做的很地道,讀大學時她經常和方棠過來吃飯,次數多了,和老闆也熟了。
“學長,你再往前開一點就到了。”
店開在一個小巷子裡,車開不進去,黎夏細心地給他指路。
車子停穩,黎夏先下了車,站在一邊等他。
何嘉澄伸手輕輕撫去了她發頂上的零星雪花,眼前的姑娘垂着眸,細密的睫毛像一排小扇子。
黎夏頓了一瞬,空氣冷的仿佛下一秒就會凝結成冰,她看見何嘉澄深邃的眼眸,腼腆的說了句,“謝謝。”
何嘉澄彎了彎唇角,眼神和煦的像是三月的春,“進去吧。”
“小黎,好久沒見你來了。”
前台的一個女人,穿着一件大紅的毛衣,眼睛笑起來像一輪彎月,見到黎夏,開心的招呼她。
“李阿姨好久不見,工作後就沒什麼時間過來了。”
李阿姨看了一眼站在她身邊的何嘉澄,笑得更深了,“小黎,這是男朋友?”
話音落下,黎夏的臉瞬間升起一抹紅,她急忙解釋,“這是我朋友。”
“李阿姨你好,我是黎夏的朋友,何嘉澄。”
何嘉澄好脾氣的自我介紹,臉上的笑意不減。
“你好,小夥子長得真帥。”
“給你們留了位置,在二樓,先上去坐。”
李阿姨看着兩人的背影,越看越覺得登對。
熱水從壺口注入她面前的瓷杯中,淡淡的茉莉香随着茶湯漾出來,何嘉澄收回那個小壺,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他問:“你和老闆好像很熟?”
黎夏捧着那杯茶,喝了一小口,唇瓣變得濕潤,她回答,“嗯,以前上大學的時候經常和同學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