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來了?”
黎夏心漏跳了一拍,循着聲音的方向看去。
他睡衣外披了一件灰色的長毛衣,臉色有點蒼白。
“我有東西忘記拿了。”
“找到了嗎?”
他走向她,眼神有一點暗淡。
“你不去休息嗎?”
“我吃藥。”
黎夏側開身,讓開一個位置。
“不用江言送你?”
“不用,我已經和江先生說過了。”
冷白修長的手指輕易的解開了袋子,他拿出藥,瞥了一眼,随手從冰箱裡拿了一瓶水,将藥丸吞了下去。
“你……你還在生病,怎麼喝冷水。”
裴彥舟墨色的瞳孔看向她,黑沉沉的像一個漩渦,要将她吸進去。
“關心我?”
她受不了那麼灼熱的目光。
黎夏偏開頭,聲音低的像是在喃喃自語:“關心病人是正常的吧。”
他惡作劇般地逼近她,态度有些說不上的惡劣:“你就不怕我順着杆子往上爬,糾纏你?”
黎夏的背後是沙發,無處可躲,她垂着眼眸,不敢對上他的眼神,“您不是這樣的人。”
“這麼了解我?”
“真把我當好人了?”
姑娘明顯身體一頓,擡眸不敢置信地看他,“您還有力氣開玩笑呢?看樣子病的不嚴重。”
黎夏作勢伸手去推他。
手碰到他的身體,熱意從輕薄的絲綢中穿透到她的手心,很燙。
他在發燒。
“你在發燒!”
“别動。”裴彥舟單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整個人都靠了過去。
他将頭埋在她的肩膀上,呼出的氣息都是燙的。
“我頭暈,讓我靠一會。”
黎夏不敢動了,他的重量讓她有點喘不過氣來。
“我扶你去房間吧。”她小心的騰出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等一會,就快好了。”
“裴彥舟,你是不是故意的。”
剛剛還好好的,這會怎麼這麼虛弱了?
“别把我想的這麼壞,我一天沒吃飯了。”
“你剛剛還說自己不是好人呢?”
“你覺得呢?”
他呼出的氣息萦繞在她的耳邊,碰觸到她皮膚,摩擦出酥酥麻麻的癢意。
她實在是忍不住了。
用了點力,将人推開了點。
“你先坐沙發上。”
意外的是,他倒是沒有抵抗,順勢倒在了沙發上。
真不是裝的。
“你有沒有體溫計?”
“在玄關的櫃子裡。”他閉着眼睛,燈光下的臉色愈發蒼白。
黎夏拿了體溫計,替他量了體溫,38.5度。
“你發燒了,我扶你起來去房間睡吧。”
“不想動。”
寬闊的沙發被他占滿,黎夏也不勉強他,隻是替他拿了一條毯子替他蓋上。
那瓶水進入她的視線,她想了想,去廚房燒了一壺水。
江言送過來的晚餐是清淡的白粥,配了一些新鮮的時蔬。
很容易消化,很适合病人。
她找了一個小鍋,将粥放進去溫着。
沸騰的水聲讓整個空間顯得更加寂靜,整理好一切,黎夏準備離開。
她輕手輕腳的走到沙發前,他像是長了觸角,早就感知到動靜,閉着的雙眼準确無誤的睜開看向她。
黑沉沉的眼底,像是大霧後的清晨,看的不明确。
“要走?”他問。
“嗯。”她點點頭。
他看了眼窗外,天已然黑透,不遠處的燈火點亮了這座城。
“我讓人送你。”他單手撐在沙發上,支撐起自己的身體。
“不用了,裴先生你躺着休息吧。”
她看不下去,走過去扶他。
男人絲毫不客氣,将一半的重量都壓在她的身上。
“你好重……”
黎夏支撐不住,腳步往後踉跄了幾步,手緊緊抓着他衣服,不敢松開。
“裴彥舟,你能不能先站好?”她幾乎是咬着牙在說話.
“什麼?”
他的視線落在墨色的發頂,手搭在她的瘦削的肩膀上。
不知道是不是藥物起了作用,他有點聽不清她的話,隻能看見那張淡粉的嘴唇一張一合,亂了心神。
“我沒力氣了……”
她的手臂已經酸的用不上力,完全支撐不住身上的重量,身體不自由的往後仰。
“裴彥舟!”
她的語氣很急躁,又無可奈何。
幸好,他家的沙發足夠大,倒下時,一隻手穩穩的墊在她的後腦勺,她的一隻腳懸空,身體上被他結結實實的壓住。
他的臉幾乎全部貼在她的脖頸上。
源源不斷的熱度幾乎要穿透她的皮膚。
兩人的腿幾乎沒有縫隙的搭在一起,柔軟的毛衣摩擦過她的手腕,兩人現在的姿勢,親密地難以入目。
黎夏動了動身體,想要推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