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包裡。”她指向那個白色的帆布包。
“需要我幫你拿嗎?”
“不用,我自己拿。”
她又掉入了他的語言陷阱。
裴彥舟大喇喇的在沙發上落座,視線跟着小姑娘的背影走。
她穿着一條暖白色的針織長裙,長發被挽起。
露出纖薄的背。
“給。”
那雙粉色毛絨拖鞋出現在他眼前。
裴彥舟接過藥,看了看說明,又點開了喬朗的微信對話框,詳細詢問了用藥禁忌。
他解開其中一盒,起身去了廚房。
回來時,手上多了一杯水。
“這個藥要飯前吃,活血化瘀的,吃了會好的快一點。”
黎夏看着那杯黑乎乎的藥,蹙緊了眉頭,她試圖拒絕:“我能等會喝嗎?”
“我試過了,不難喝。”
她将信将疑地接過去,水是溫的。
用鼻子湊過去輕輕地聞了下,就是那種中藥味,她有點不信他的話。
濃的像冰美式的黑。
“水溫應該正好。”
小姑娘端着那杯中藥如臨大敵,一張小臉幾乎皺成一團。
“一定要喝嗎?”
“嗯。”
“不要感知它,喝快一點。”
很快就要入職新公司,她不想帶着繃帶去上班,企圖能從這杯藥中獲得點奇效。
她聽話地喝了一大口,苦澀的味道從舌根處傳達上來,口腔裡被中藥的苦和濃郁的藥味占據,她用力将惡心壓制下去,捏住鼻子将剩下的藥灌了進去。
這下整個人都是濃郁的藥味了。
“張嘴。“
唇邊被塞進一顆草莓,像是她的救命稻草,清新的果香将口中的醇苦蓋住了一點。
“明明就很苦。”她就知道不能相信他說的話。
“良藥苦口。”他泰然自若的又給她喂一顆草莓。
“我小時候吃的藥比這苦多了。”
似乎是在解釋他剛剛說的“不苦”。
黎夏一頓,口腔裡已經被草莓汁水侵占,他總是能輕易的化解她的情緒,讓人跟着他的思路走,她的注意力從苦澀的中藥中裡轉移。
狡猾的像個狐狸.
不!勝過狐狸。
“藥要記得吃,早晚各一次。”
“知道。”
帶着一點抵抗的情緒,她點點頭,很不情願。
“以後有事都可以給我打電話。”
“什麼?”面對這樣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黎夏有點摸不着頭腦。
“無論什麼事都可以。”他的目光沉沉如炬,已經收起了剛剛慵懶的姿态。
面對他的允諾,黎夏忽然覺得剛剛的藥似乎也沒有那麼難喝了,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一天下來,情緒上上下下像坐了幾遍過山車。
這種感覺很奇異,在異鄉漂泊的人忽然有人這樣對你說,難免心中會有波折,人之常情,
她不是阿拉丁,也不會有神燈。
感動也僅是一瞬間的事,她允許自己有那一秒鐘的思想動搖,但現實不允許。
“謝謝您的好意。”
不接受就是拒絕,成年人的拒絕很委婉。
客廳角落的鐘擺聲讓這個空間顯得更寂靜,窗外的陽光已經被層層暮色的雲裹住,天色漸暗。
她被籠在男人的影子下。
“時間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家。”
他再次忽略她的拒絕,用他的方式。
“不用了,棠棠會來接我。”她小聲地說。
“好。”
他轉變的太快,黎夏竟然有點不适應。
五點,方棠的電話準時撥了過來。
她按了接聽鍵,垂着眼眸,很乖地說了聲:“我馬上下來。”
裴彥舟看着她,惡劣的想,要是她在他面前也能這麼乖就好了。
但這很殘忍,這隻是姑娘在他的面前展露出來的乖。
小姑娘在朋友面前的松弛是他沒見過的。
他要的是她全身心的接受他。
“棠棠到了,我先走了。”
“嗯,去吧。”
黎夏收拾自己的包,故意略過那袋中藥。
“等等,你忘了這個。”
裴彥舟将小姑娘的心思看在眼裡,将藥包重新放入她的包裡,很殘酷得提醒她:“我會提醒你喝藥,以免你忘記。”
黎夏忽然就不期待新的一天了。
她其實偷偷數過,藥包是五天的量,也就是說接下來的四天,每天起床後第一件事,就是由苦澀的中藥開啟。
“其實,您不用這麼辛苦的。”她揣着包帶,有點接受不了。
裴彥舟看着她無精打采的樣子,唇角勾了勾,用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語氣很溫柔:“好了,别讓棠棠等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