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
式涼早先聽到腳步聲,隻是沒在意。
來人一身常服,年輕的瞳孔深處有股子執拗,眉角眼稍線條不比鼻子颌角輪廓銳利,疏于修剪的頭發稍長,面相在這片風土的人中秀氣了些。
“尹容,原屬松江總局,你好。”
口音語氣都透着一股斯文,他應該就是今天調來的新人了。
系統也确認了,他就是此世界男主……那女主是在哪見過了呢?
他直直伸出一隻白皙的手,式涼一雙粗糙大手穩穩端着文件,眼光不離分毫。
系統提醒宿主:“握手是這個時代西方傳入的禮儀。”
“……”
尹容不收回手,固執的等在那。
電波呲呲聲從桌面傳來打破了尴尬,式涼找出對講機。
“聽說你回歸崗位了,出了個案子,城南公園走一趟。”
式涼找着車鑰匙,看來有機會應用一下機動車駕駛知識了。
省略自我介紹,式涼直接問:“怎麼想來這,對這有了解嗎?”
尹容默不吭聲跟着他繞過茶水間,直奔後院停車處:
“我國嚴重暴力犯罪案件比五年前上升了15.8%,八億人口,去年一年未成年人犯罪人數高達八萬八,林城占八分之一。建國初期林城為主要重工業基地,如今則占了犯罪數據大頭,每八個小時就有一人在林城遇害。”
系統聽着,一方面覺得這數真吉利,一方面覺得這國家這城市都有點不妙。
循着記憶中警局前廳挂着的地圖找到了地方,式涼瞅了一圈,輕便好操作的電驢摩托一輛不剩,鑰匙應該是那輛不太低調的警車的。
式涼不假思索把鑰匙抛給後面新來的。
“你怎麼不開?”
“傷沒好全。”
尹容坐上駕駛位,式涼坐副駕駛,盯着他駕駛車輛的一舉一動。
“有什麼問題嗎?”尹容被他看得煩躁。
“從總局調到派出所,從北國水鄉到了林城,不會不适應麼。”
“不會。”尹容目視前方,“孟式涼警官。”
“我沒跟你說過我的名字。”
“七二七抓捕行動,兩名警察一死一傷,幸存者隸屬的正是你所在的警局。”駛入平穩路段,尹容轉向式涼,“報紙上有你名字。”
“你跟林城連環兇犯有仇?”
“怎麼。”
“這地方特産窮兇極惡的罪犯,最值得惦記也就林城連環兇犯。”
式涼剛在城市資料上看到的。
“自稱申冤,出現至今犯案八起,手段極端惡劣,作案對象通常罪大惡極,所以民間聲望不低。”
“即便是為了正義,以暴制暴也是低級手段,他遲早被繩之以法。”
林城連環兇犯作案範圍與這孩子之前生活的地方沒有交集。是怎麼得罪他了?
到了地方,式涼下車時叮囑:“鑰匙拔下來車窗關嚴。”
他來時式涼正看警局往年年末總結文件,搶劫、盜竊高發,破案率低,聚衆鬥毆、命案同樣不少,破案率倒是很高。
“這是警車。”
“那你走五分鐘回來也沒了。”
昨夜下了場酸雨,腳下濕軟泥濘。
凜冽的空氣混合着鐵鏽味兒,還有沼澤般有機質腐爛的味兒。
無生物活動的死滞寂靜,黃白警戒線在他們面前縱橫展開,不遠處身着執勤服的人影晃動,黑色土地上的每道痕迹都像是暴行的遺留。
兩個女孩在公園僻靜之地遇襲,救護車剛把其一受害者擡上擔架,另一受害人确認死亡,證物科的人正在拍照,屍體取證。
換别的地方這種惡性案件媒體早就蜂擁而至,當地則司空見慣,不用控制媒體,式涼确認了取證情況,熟悉并協調了各科工作後才有空上前查看屍體,而尹容早已在那對着女孩青紫的臉沉思了半天。
她和剛才被救護車拉走的女孩均遭受了侵犯和拳腳鈍器毆打,死因初步鑒定是皮下組織出血和軟組織挫傷。
被毆打緻死,慘狀可想而知。
式涼正凝神看她腰側殘破衣物下的紋身,一人拍他肩膀。
“哎,老孟。”一個挎着相機的小老頭笑呵呵跟他說話,“還活着呢?”
“嗯。”
少說少錯,式涼僅一颔首,側身露出尹容。
“呦,來了新人了。”他注意力轉移到尹容身上,“小夥子一表人才啊。”
“你孔叔我快下班了,就不多聊了,等你傷好全乎咱爺倆喝兩盅。”
式涼應下,想原身中指節發黃該是好煙,沒想到還好酒。
孔叔臨走前又細打量了式涼一番,覺着他鬼門關走一遭人也變了不少。
以前他身上總有股壓抑極深的憤怒,現在則完全平靜下來了。
“放下就好,放下就好……”他沖着式涼喃喃,“這年頭,誰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沒功夫恨呐。”
孔叔這邊走了,那邊就聽尹容得出了結論:“無組織型臨時起意,二到三人,年紀都在二十歲左右,應該還有人染發,無業,父母可能是下崗潮的一員。”
旁邊一警員聽罷嗤了一聲:“聽你說這有模有樣的,你見着兇手了。”
“根據犯罪現場和罪犯的行為方式分析其性格、生活環境、職業、成長背景做出心理畫像,profile是種刑偵方法。”
那警員不明覺厲:“破、破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