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公園,案發那天式涼就發現住客痕迹不少。
式涼由屍體發現地向各方向圓周範圍巡查,附近小樹林裡有幾處生火紮窩蓬的痕迹和生活垃圾。流浪漢也是有地盤的,有着更加居無定所的拾荒者了解這裡,會有意避開。式涼避開這些痕迹,進一步擴大範圍,終于在林子邊的垃圾堆遇見個拾荒的老漢。根據昨天的記錄,同事沒有排查到他。
“老先生。”
那老漢一愣,沒想到這麼個稱呼能是叫自己。
“有啥事說?”
“昨天下午四點左右你在哪?”
“沒有鐘,隻要天亮就去翻垃圾,願意動彈就來,不願意動彈就不來。”
“那看沒看見兩個女孩。”
“你說那倆外人,”對他來說這個公園是流浪者的住宅區,“兜裡揣着黑口袋,神神秘秘的。”
黑塑料袋……裡面不會是黃小靜手機,手機揣兜裡就行了。
走前式涼摸遍了身上,留了自己一頓午飯錢,其餘的都給了他。
老漢接了錢,不謝也不笑,接着目無焦點的在那佝偻着翻垃圾,驅散搶食的野狗。
長期的困苦使人神經麻木,受苦不再怨尤,受惠也不感恩。
式涼同野狗流竄的方向尋了幾裡,在另一處散布着煤矸石,挂滿垃圾和各色塑料袋的矮樹叢附近,野狗聚集撕咬着什麼。
他解下手表,朝搶食得勝跑在前頭的腦門砸去。
與狗兩兩倒地的系統覺得,能幫上忙真是太好了。
野狗啃的半根肥胖腫脹的無名指上婚戒和章是同一款式。
式涼給尹容去了電話,直接去了隊裡法醫那,尹容到的時候結果也差不多出來了。
“根據骨頭的切口估計是菜刀。”法醫正是和式涼約酒的老孔,“死後切下。”
“黃小靜家裡說她沒回來過,上次聯系是一周前,還以為她在夫家待的好好的。”尹容把記錄遞給式涼,“據說她性格悶,不出門,不與人結仇,跟章剛強基本不吵架。”
式涼翻看,上面還提及黃小靜孕後發福嚴重,之後也一直腿腳不便。
“目擊者說死者生前攜帶了塑料袋,勘察現場時沒發現。”
“所以死者去城南公園是,”尹容推測,“抛屍?”
“有冷凍痕迹,無法判斷分屍的時間,根據腐敗情況,解凍有20小時左右。”老孔又說。
尹容走訪的本上記有昏迷受害者出門時間,式涼擡腕看了眼表。系統沒壞,走字精準。
“死者和女友出門乘公車去城南公園到現在,差不多就是20小時。”
式涼拿上老孔拍的照片。
“先回警局。”
時間緊迫,他們圍在桌角,一人端碗面條,桌面上是醬和斷肢照片。
“死者選擇那抛屍,自己又不敢,于是同女友前去,女友一時醒不來,不知其知情與否。”尹容咽下一口面,“屍體隻剩手指,其餘的哪去了?”
《刑法》中殺害直系血親是加重情節。
“你也問到她們膽子小,章剛強有可能幫忙分屍藏屍。既然他幫了忙,怎麼不全權包辦,剩手指讓女兒拿去扔?”尹容搖頭,“章好像對她去城南公園一無所知。關鍵得找到其餘屍體。”
“殺人和分屍應該不是同一人。鑒于黃小靜的體型碎屍運屍絕非易事。”式涼想到章停在院子裡沾滿碎肉和血水的屠宰廠車,“分屍的人摘不下來戒指,難以銷毀又易于辨認身份,故而這隻手被留下,其餘屍身大概已經找不到了。”
“怎麼?”
“章的廠子。”
“可是豬肉和人……”
“都一樣,活着是會動的肉,死了,就隻是肉。”
尹容默默放下碗,不吃了。
“大塊屍身都處理得滴水不漏,抛屍卻過于草率。”
不吃又餓,尹容說着還是端起了面條。
“女兒明顯是在兇案發生後參與進來的。至于兇手,永遠是丈夫,關鍵在證據。”
如今的入罪取證主要認兇器、指紋和屍體。
式涼看他一眼,又翻開剛才順路借的《刑法》。
尹容剛來那天就想說,那麼看效率低下不說還容易被定義繞懵,不過管他呢。
“孟哥複工了,警局可算找回了我們外交大使和酒局支柱。”
電話裡聽過的聲音,挺精神的小夥子,嘴裡嚼着什麼顯得有點流裡流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