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俊傑笑容滿面地走過來,欠手扒拉了一下式涼的書。
“死刑認定?看這個幹嘛,不是早廢除了。”
陳俊傑把口香糖拿出來看看,又放回嘴裡嚼:“說起來,我剛破獲一起重大跨省團夥持械入室搶劫案。”
“得了吧,”李不成剛吃完飯回來就聽他在吹牛,“不就混混勒索初中生。”
陳俊傑轉向那邊,“嫌疑人判了十年。”
“是嗎?奸殺女孩那倆未成年都未必判。”
“三個小流氓搶一小同學,三個都成年了,團夥。他們帶着把刀,持械。小孩說沒錢,就跟人進屋裡去拿錢,入室。”程俊傑兩手一拍,“這不巧了麼這不是,他家在省邊,跨了那麼一絲絲省。”
李不成啧啧稱奇:“怪不得在鄰省程序走那麼久。”
尹容不想聽閑聊,加速吃完,把桌面擦幹淨準備走。
“小一,待的還适應嗎?”陳俊傑一臂搭上尹容的肩,“我叫俊傑,姓陳。”
他口香糖不知嚼了多久,尹容聞到的是口水味兒。
“有事可以來找哥哥我。”
陳俊傑熱情招呼完也去忙了。
“如果章用他廠子的工具分屍,”尹容問,“要不要問聯防大隊的人?”
“最不能問的就是他們。”
尹容轉念一想,确實。
聯防大隊全稱社會治安聯防隊,警力不夠,就從各大廠裡選拔成員,輔助維持治安,或多或少吃的都是章廠子裡的飯。
“申請搜查令證據不充分,時間也不夠。何麗梅和章剛強關系密切,廠子應該有她認識的人。”式涼提議,“你去找她?”
“你去吧,我去試探試探章剛強反應。”然而尹容滿眼都是案子,“即使有廠裡機器的便利,他也肯定留着頭。隻要他家是第一案發現場和分屍現場,我就能找出線索。”
式涼去了何麗梅的拘留所,她組織賣'淫至少得關幾個月。
聽說她原打算金盆洗手,在給店裡女孩找出路的功夫倒黴被抓了。
“如果你能為案子提供有用線索,我可以為你争取提前釋放。”
會見室鐵欄對面,她聞言朝式涼勾勾手指。
式涼會意,掏出煙遞給她,煙盒裡有打火機。
“我記得你,叫什麼我忘了。”火機快沒油了,清脆打響,火簇燒的仍很旺,“這兒挺好。”
式涼一時不做聲。
何麗梅逐行緩慢的盯着煙盒上的字,煙抽得很兇。
“我教你讀寫。”
她一怔:“什麼?”
因為她看煙盒的字的目光艱難又煩躁。
“從明天開始,你有想念的書嗎?”
等等,系統覺得不對勁,這好像是男主的劇情。
沒正經上過兩天學,何麗梅識不得幾個字,後來謀生也更不去想什麼書,她茫然的縮了縮手指,逐漸攥緊了煙盒。
“三年級課本可以嗎?”
“他廠子内部挺團結,不過總有人偷懶耍滑,清潔和處理廢料效率很低,半個月的說不定還能找着。”
她撚滅煙,撕開煙盒,拿過式涼圓珠筆在紙殼白面畫了幾個歪歪扭扭的字和數。
“他是我認識處理廢料的,名字聯系方式都在上頭了,記得先報我名。”
式涼在天黑前順利取得了碎肉,送予法醫檢測。
“一般還不大好鑒定,幸虧這肉還能動的時候得病了。”孔叔很快得出結論,“患病抵抗力下降,細菌經淋巴管進入血循環,在内髒和肌肉組織内大量繁殖,産生毒素。人流感和豬流感有病原上差别,總之這不是豬得的病,是人得的病,這裡有人的肉。”
式涼了然。
“你這肉渣從弄來的?”
“章剛強廠子。”
“呦,傳出去以後誰還敢買他廠子的肉。”孔叔重點都放在飲食問題上了,“想想都膈應。”
“您吃得起肉?”
“也是,”孔叔咂咂嘴,搖頭,“窮有窮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