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忙完已經很晚,回房間無法成眠。
她習慣焦慮時把莊園所有鑰匙數一遍。
由此發現酒窖鑰匙不見了。
她前往酒窖,裡面有異響,推門進去,看到亞爾騎在全'裸的男仆臉上。
沒管亞爾身份尊貴還是客人,她撿起地上的鑰匙,把他倆反鎖了,找少爺裁決。
式涼披上外套随管家悄悄趕到。
亞爾坐在酒櫃上一言不發,頭暈似的撐着額頭;
男仆也穿好了衣服,和一堆空酒瓶縮在角落,頭發沾有液體,也許是酒,也許是别的什麼。
管家面色鐵青地站在式涼身後。
雖然式涼系統了解過這個國家的曆史和文化,對這種事還是有點無從下手。
從亞爾此時的狀态來看,她并非有意。
起初她帶着酒氣的興高采烈,背後隐藏着截然相反的複雜情緒,一番說辭明顯打過腹稿,包括晚餐時她的糾結,式涼都看在眼裡。
她試圖激發沖突、幫助自己下定決心,或者想要他發火趕走她,以使得她那在心中影影綽綽的計劃無法成形。
到了狗舍,她放棄了所有陰暗想法,于是式涼挽留了她。
後面發生的事誰都想不到,包括亞爾。
亞爾吃了夜宵,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無法消解的苦悶令他呼吸不暢,爬起來想弄點酒喝,即澆愁也助眠。
午夜的莊園陷入休眠,無比空蕩,亞爾走了半天才碰到一位男仆,問他哪裡能弄到,他帶亞爾從管家那偷了鑰匙。
到這為止還算愉快。男仆眼神含情,亞爾不瞎,他也知道自己喝了酒是什麼鬼德行。
亞爾把男仆關在了門外,明天一早自己會歸還鑰匙,向管家謝罪,讓他趕緊回去。
中途男仆溜了進來……現在式涼站在她面前,她也沒怎麼醒酒。
“都回去睡覺吧。”
亞爾愕然,擡頭看式涼。
他想當沒這回事。
然而男仆突然沖到亞爾和式涼腳下,淚光楚楚地看着他們。
亞爾本來還有幾分愧意,見他這副神情,憤怒沖散了酒精帶來的眩暈和混沌。
“是你率先脫光了,在這裝什麼?”
要不是不打男人的教養刻入骨髓,亞爾這會兒恨不得一腳踹上去。
但她本身素質有限,困獸般左右徘徊,一串髒話脫口而出。
式涼當下唯一的想法就是回去睡覺,可那男仆很能整事,瑟瑟發抖地向亞爾表白,說自己是為她風采所迷,一時糊塗。
“我這人喝多了連狗都會蹭,不要對自己的姿色有誤解,還是你把我當傻子?”
亞爾反被激怒了。
“别以為我沒發現剛才你兩次試圖把腺液送進我身體!”
那種情況即使未遂也是重罪。
看男仆頓時面色煞白就知道是事實,管家簡直要瘋了,知道這男孩成天幻想嫁入高門,沒想到他會膽大包天到這種地步。
即使亞爾大發慈悲不追究,傳出去一點風聲,男仆這輩子完了不說,整個莊園的名聲也會臭不可聞。
“我們就當沒這回事。”亞爾這個決定是沖着式涼做的。
管家對那小男仆最後一點耐心都無,過去揪起他領子往外拖,命令他立即收拾東西,天亮之前在莊園消失。
“給他把工錢結清。”式涼說。
這樣都過分仁慈了。
過往極少數的類似案例中有既遂,受害者懷孕了。上個世紀孩子必須打掉,因為私生子的存在挑戰母權,污染人類基因,還會鼓勵潛在嫌疑人。修'憲後留不留下孩子由受害者決定。
世紀初的一個著名案例,也是唯一一例,受害者生下一個男孩,半年後孩子死了。
據傳孩子越長越像那個罪犯,母親就餓死了他。
殺嬰是重罪,但這起案子沒有提起公訴。
在這樁廣受關注的案子後,男嬰的遺棄率有所提升。
然後就是十年後曆史以來最大連環殺人案,七名死者均是伎男。
連環兇手受到追捧,其形象成了反男圖騰。大衆普遍認為案件的起因是由于男權的興風作浪。
式涼私以為更多的原因是科技飛速發展,舊的秩序和道德面臨崩塌,人們内心的失衡所造就的變态。
此後至今,整個歐洲針對男性的暴力犯罪有增無減。
隻要亞爾提告,男仆九成九會被定罪,牢底坐穿,或者接受閹割換取減刑。
就算沒有刑事案件,桃色豔聞已成定局,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輿論怎麼擴散式涼也管不了,該幹嘛幹嘛吧。
他把亞爾送回客房,見她心情不佳,勸道:
“三瓶波爾多一瓶白蘭地夠助眠的了,拜托你睡吧,别再送走我幾個男仆了。”
亞爾笑過後,沒能說什麼。
式涼回到自己房間,他走之前關了燈,卻把海倫忘在床上了。
不知何時烏雲散去,銀藍月光和婆娑樹影披在酣睡的海倫身上,他沒有血色的皮膚瑩瑩發光,嘴唇有輕微幹裂,沉睡中的他似乎再也遮掩不住心事,看起來不同于醒時那樣明朗。
感到另一側床的下陷,海倫迷迷糊糊向那道身影揚起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