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坤推着式涼到了床邊,他與咬着毛巾疼得滿身冷汗的林志森四目相對。
“還不如讓我志濤哥自己來。”林燦森說。
“幫不上忙就閉嘴!”文坤忍無可忍。
式涼用白酒洗了手,蹲在床邊,锉刀對着林志濤身體。
文坤忽然從兜中掏出剛才趁亂摸來的白'粉。
“吸點就不疼了。”
林志濤揚手推開他,注視着式涼:“盡管動手。”
這張周正成熟的臉在痛苦的時候也不失優雅。
林志濤看着比林燦森大很多,但聽說二人就差三歲。
式涼低頭,锉刀和食指一同伸進那混亂模糊的傷口。
“好了。”
“什麼?”
文坤不信,式涼把彈頭扔到他腳邊。
“線不合适,當前止血要緊,過後盡快找醫生。”
式涼說着,穿針引線,一手合攏他皮肉,一手縫針。
第一針下去,林志濤整個一震,他看向文坤,想他按着自己,而他傻站在那。
沒成想這個今天第一次見的人即刻用身體壓住他胸腹,他完全被按死在床上,看着這人的背,疼痛引起的痙攣不再能影響到傷口縫合。
式涼向文坤要剪子。
文坤沉浸在震驚中,式涼幹脆咬斷了線,線頭留得長了些。
“你從哪——”
“那個能給我嗎?”式涼洗着手,下巴指他手裡那包東西。
瘾君子為了粉能做到這地步,文坤算是開了眼界。
“别把自己吸死了。”
東西扔給他,文坤拿出手機發消息。
式涼在林燦森的盯視中走到前廳,來到最東邊的那口棺材旁,推開棺蓋把粉放進去,然後在角落的凳子坐下了。
兩輛警車奔馳而過,外面除了寥落槍聲再無其他。
林燦森罵遲遲不來的手下和不中用摔壞了的手機,在櫃台旁瞅着不知道在發什麼消息的文坤,眼裡滿是盤算。
随後他把目光轉向在繪有仙鶴的棺材後裝透明的人:“老闆留你守夜?”
“就是他的店。”文坤接話。
“你把它放棺材裡是怎麼,不好意思當着我們的面吸?”林燦森又問。
為了粉無所不能還會在乎這點顔面?
文坤探頭出來,看見他所在位置,臉色微不可察地一變。
林燦森壓根沒注意:“蜘蛛文,我們的人什麼時候到?”
“半小時吧。義安群搞的鬼,好幾個領頭的手機都被偷了,才聯系上。”
說着文坤走向式涼。
“傷口還滲血,你過去看看能做點什麼。”
式涼去了,在他身後,文坤把那留有縫隙的棺材蓋嚴。
林燦森攔住文坤,很秘密地說什麼。
式涼回到後堂小屋,林志濤身下被褥被血濡濕一片,但紮在他腹部的布條未透。
一般人這種情況都會眩暈欲睡,然而他慘白的臉上一雙眼睛亮得出奇,一手攥着手機,一手按在褲兜,那裡有把槍。
“忘了謝謝你。”林志濤看向他,“你有點面熟。我們之前見過?”
式涼搖搖頭。
他皺眉冥思苦想,忽然笑起來:“春天殺手!”
式涼後知後覺他說的是原主的專輯。
“當年銷量才幾千,”最近有人以此嘲笑原主,式涼被動知道了,“你居然聽過。”
“我女朋友好一陣都在電視上放那個MV。”
式涼微笑。
“早兩年碰見你就好了,那時候她還活着。”
“真遺憾。”
林志濤眯起眼睛,看向另一邊。
文坤過來了。
林燦森坐在櫃台前的棺材上,晃蕩着雙腿。
二人似乎沒談好。
式涼退出後堂,繞過櫃台時,林燦森問他。
“聊了什麼?”
“他女朋友認識我。”
“你就是那個奸夫?”
“什麼?”
“他懷疑他女朋友迷上了一個你這種長相的男的,然後……”
林燦森把槍對準他,鼓起臉頰:“嘣。”
林志濤在三合幫威望更高,林燦森向來嫉恨深受父親器重的這個養子,他的話确實沒幾分可信。
“奸夫一直沒找到,鬼知道到底有沒有這個人。”林燦森閑閑轉着槍。
這人不把式涼放在眼裡,也沒有抹黑林志濤來拉攏他的心眼。
林志濤則有意給式涼留下好印象,和不陰陽怪氣就不會說話的林燦森相反,他下意識地拉攏身邊人。
式涼回想自己說真遺憾時林志濤的表情,分明沒半點難過。
由于一心很難二用,系統一般就一個跟随宿主的主視角屏幕。
今晚有點特殊,趁着式涼這邊沒有對話,系統調出前邊文坤的畫面。
“宿主,三合幫老大過世了,十多分鐘前文坤收到消息告訴林志濤了。”
他們沒有告訴林燦森。
式涼扶住額頭。
還有二十分鐘,這裡兩個姓林的隻能活一個。
式涼必須選一邊,不然誰赢都會滅他的口。
光是這檔事倒也沒什麼。
然而給林志濤包紮完他就有些頭疼,接着時不時心跳過速,肢體麻木……是戒斷反應的先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