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濤面無表情,槍口挪向林燦森,不由分說連開三槍。
事情變化太快,林燦森視線停留在文坤屍體上,沒反應過來,忽覺腳脖子一緊,在連串槍聲之前,他整個人倒地,被拖到棺材後。
一瞬間他以為鬧鬼了,睜眼一看發現是那毒蟲。
林志濤的能力和義氣江湖有名。
式涼和他聊天的時候,他就在思考殺林燦森而不髒手的辦法。
殺害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的養父的親子,必将讓他經營多年的名聲毀于一旦。
即使式涼幫他殺林燦森,憑他的謹慎陰狠,也不會留此事的見證者一命。
排除林志濤,餘下——
“草草草,你突然拽我,我把槍掉了!”
子彈不間斷地嵌入他們頭頂的牆壁,林燦森在式涼身上一通亂摸。
“你幹什麼吃的居然沒槍!”
“……”
餘下選項隻剩這個草包。
式涼引導他發現錄音筆。
林志濤應該也不知道錄音筆的存在,但和文坤多年相處,聰明如他,看到就猜到了。
哪怕文坤是林志濤多年死忠,且正因如此,林志濤為免授人以柄,一定會殺文坤。
但最理想的是文坤殺了林燦森,他再殺了文坤清理門戶。
式涼想要的卻是林志濤和文坤對上。
怎麼實現?
數年如一日僞裝得很完美的男人,會把壓抑的情緒發洩在他的女人身上,并在相關事件中不由自主地暴露性格缺陷。
經曆過上個世界,式涼更覺得這個現象有意思——
母系社會的女人視男人如無物;
父權社會的男人把男性尊嚴寄托于女人。
壓迫、占有女人才會讓他們成為男人、強權者。
大抵出于沒有孕生能力的生殖焦慮,踩在另一性别上所确認的自我岌岌可危便氣急敗壞走極端。
意外的是,文坤面對奸夫指認,反應并不清白,式涼似乎歪打正着了。
可惜文坤半個回合都沒撐過。
林志濤是個明白人,有傷在身,不果斷死的就是自己,過後把殺林燦森的事推給文坤就行了。
式涼眩暈得厲害,注意力都在那口有粉的棺材。
林燦森挾住他脖子,式涼用了好幾秒明白過來他要拿自己當肉盾撿回遠處的槍。
然而他剛想出這個“妙招”,林志濤就已把槍踢開。
林燦森正焦急懊惱,隔着棺材看不到林志濤,不知為何他沒有任何動靜。
不安之下林燦森想探頭看一眼,式涼連忙抓住他,痛苦中忍笑。
他這才發覺這人在笑他,不是戒斷的震顫。
礙于現狀他沒有發作。
系統亦陷入了至深的沉默。
因為它看不出來林燦森的操作哪裡好笑。
到他們跟前需要跨過翻倒的棺蓋。
林志濤的胯骨受了傷。
于是腳步聲繞至另一邊。
多虧了林燦森的表演,式涼笑了一陣戒斷反應基本過勁兒了。
他爬起來,按住林燦森,靠在棺材窄端。
等下頂多受點不緻命的傷。
健全的林志濤他就沒把握了。
要是林志濤跟林燦森一個資質,他能毫發無損。
這時分,店外街道有數輛車駛來,車燈讓室内驟亮,林志濤的影子被碩大地鋪在牆上。
三合幫的人來了。
不用想,一定全是林志濤的人。
那影子停住了。
換式涼是他也會這麼做。
比起承受沒命的風險,還是面臨不得人心的林燦森的謀殺指控合算。
而林燦森想當然地以為來的人都會支持自己,還松了口氣。
現下式涼貿然出去就是林志濤的槍靶。
但他必須死。
他死了,那些人自然就倒向林燦森。
他們破門而入時林志濤還活着的話,林燦森能過陣子再死,式涼将魂斷當場。
腳步聲從四面八方向店門圍攏過來。
從影子估算了林志濤的位置和拿槍的姿态,式涼正要行動,突然,一陣刮骨陰風吹過,亮光熄滅了。
式涼趁機轉過藏身處,攻林志濤的傷處,同時控他執槍的手。
式涼分明聽到扳機扣動聲,林志濤的悶吭,卻沒聽到槍聲,也看不到槍在哪。
林志濤傷口劇痛,忽感身上冰寒至極,分秒之間凍僵的手腕就被扭斷。
關鍵時刻槍竟卡殼,他恨得幾欲嘔血。
卻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他心神俱震:“蓮……”
被奪走的槍抵到了他的腦門上,順利擊發,讓碰運氣的式涼也驚訝了一下。
正門一聲巨響,三合幫衆魚貫而入,室内大亮。
式涼看着手中的槍。
冰冷的觸感,槍上正在消融的冰霜……戒斷反應重到産生幻覺了?
不是幻覺。
系統這邊看到一個腳不沾地的長發女人從背後抱住了林志濤。
血紅的雙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和槍。
滿是彈孔破碎的臉上帶着微笑。
林志濤身死,她也消散了。
系統差點吓到強制關機。
為什麼讓它看見!
這個怎麼設置不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