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賺夠錢之後啥也不幹,雲遊四方吃喝玩樂。”
“照你的收費,應該早就賺夠了。”
華芝開朗地回答:“賠進股市了。”
“你不是能掐會算嗎?”
“股市也能算我就去算彩票了。”
“……”言之有理。
她塞了名片給向含微。
上面印的頭銜是:井崗山第九代傳人。
黑色的字越看越紅。
順利的話向含微最多跟組一個月。
大部分時間他都等在一旁,緊張地觀摩學習别人的走位和演技。
越接觸他越敬佩韓薇,但剛開始沒敢管她要簽名,熟了之後更開不了口了。
飾演女二的藍怡還調侃過他和韓薇的名字一樣,他沒有接話。
他跟陳世良聯系也很少了。
對父親沒有多少感情,可是知道他死在朋友的手裡,心情卻是難以言說的複雜。
跟組第三周,賀虞給他發消息。
她不好奇電視劇的拍攝現場,但想來探班;她不是韓薇粉絲,但想要她的簽名。
向含微征求了劇組人員的同意,然而當天她有事,式涼替她來的。
他直接就進到了片場,沒人攔,都以為他是新進組的演員。
被他要簽名的韓薇還問他演的誰。
向含微過去才解開誤會。
洪铮本就因琴師遲到拖延進度煩躁,保安的疏忽點燃了他的怒氣,倒沒沖着他們。
馬上午休放飯,所有人還要守在機器前不知多久。
洪铮讓向含微直接亂彈,就這麼拍得了。
韓薇拉着式涼在旁邊說話。
式涼遠遠看了眼亭中那架古琴,挪開目光。
過了會兒,他們聽見導演對向含微破口大罵。
“老頭子懂琴,聽人亂彈就心氣不順。”韓薇說,“他是無妄之災。”
式涼起身,徑直走到向含微身前。
他表面上繃着臉漠然受訓,身體在微微發抖。
式涼感到他扯自己衣角,意思是不用為他出頭。
式涼沒說别的,隻說自己會彈。
洪铮讓他彈兩下,滿意,叫人帶他換和向含微一樣的戲服。
藍怡在鏡頭外溫習台詞,這場戲裡她要為男主求藥。
待他穿着古服出來,坐到琴前拉開架勢,向含微差點擋了藍怡出鏡。
一小時的辛勤彈琴,式涼賺了幾十塊和一份盒飯。
向含微吃一口飯看一眼他。
式涼于是找了個話題:“那些挑出來的你都不吃?”
“我還挺挑食的,我爸說我太監命太子身。”為此他沒少挨打。
向含微當笑話說的,說完沒等到式涼笑。
他意識到,面前這個人算是自己的殺父仇人了。
“你活得挺辛苦的。”
向含微笑了笑:“還真是,我原先常在網上沖浪,做了模特後不敢上網了。等這個劇播了我就不敢上街了,會被扔臭雞蛋。”
他終于笑了。
吃完,式涼把一張韓薇的簽名照給他。
向含微驚喜又疑惑:“你怎麼……”
“請你過後讓劇組把拍到我面部的鏡頭删掉。”
除了導演的機器,還有人在拍花絮。
剛想問為什麼,向含微想起他之前是做什麼的。
“我來内地後就改名了。”
“怎麼才告訴我,你現在叫什麼?”
“和世良同音。”
他拿過向含微的手,在他掌心寫下:式涼。
他撥過琴弦的指尖劃過自己的掌紋,向含微癢得縮肩膀,随着筆畫默念那兩個字,連帶心底也升起奇怪的癢意。
式涼出去時,碰見一個人稱自己是琴師,被保安攔住盤問。
下午向含微拍完了和藍怡的打戲。
雙雙在一邊喝水歇氣時,藍怡問他:“你那朋友叫什麼?平時有做什麼運動嗎?”
“叫陳式涼。泰拳散打太極……好像什麼都會。”
“那網球羽毛球之類的呢?”
“不知道,他其餘時間都在忙工程。”
“他是做什麼的?”
“有間地産公司。”
“公司叫‘有間’?”
“不是,叫海邑。”
“居然是海邑,股價走勢不錯的。”
韓薇從後抱住藍怡肩膀:“還沒聽出來嗎?她想讓你做紅娘。”
“就認識一下,當個朋友也好嘛。”
“别肖想了,人家那條件,你這臉比魅力大多了。”
“他很願意和人交朋友,而且互相喜歡的話沒有誰配不上誰。”
她們交換了個眼神。
“以為你是個冷漠嚴肅的人,說的話意外地……”
向含微不懂:“我怎麼了?”
韓薇說:“俗人的世界是這樣的:成人間的交往和成人電影選角沒什麼區别,外形性格,身家背景,器官之間的反應,合适就成為男女朋友,感情倒在其次。”
現實确實如此。他醒悟。
就像星星,喜歡也不是基于了解,而是對方滿足了自己的幻想,了解反而不喜歡了。
“等休假幫我約他出來,就這麼說好了?”
被藍怡懇求地看着,向含微張了張口,不知那股抗拒感從何而來。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