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奇怪了,我順着土地搜尋了個遍,都沒發現首領,你有想法嗎?”
“它可能想我們留下過夜。”
她誇張地笑起來。
元煥穿着軍靴站在淺淺的泉水中,警惕着四周,不曾看他們一眼。
“你能感知到土地的盡頭嗎?”
“那不可能,方圓百裡内我能保證。”
全永奎攤手。
“我要是有那能耐,次元世界就沒那麼多假說了。”
國内學術界對目前本土出現的二百多個次元門有繁多假說。
為免災難擴大,每個次元門都關閉得很迅速,研究條件不足、各國抗災經驗不相通的情況下主流觀點有二。
一是銀河系遠端未探索到的星球;
一是平行時空的地球。
次元門裂變的速度毫無規律。
而門合攏的速度和其裂變的速度相同。
這個首領懂得躲藏蟄伏,其智力可能高于以往的。
為了盡快找到它除掉,他們不得不在此過夜了。
衆人分成兩批輪流守夜,式涼不被算在其中。
一批守三個小時,過了四輪,天還沒亮,夜越來越幽暗深邃。
元煥愈漸焦躁,整個隊伍跟着緊張。
水系異能者通常都很溫和。
元煥對外形象是沉穩持重的,實際卻是另一回事。
全永奎一再探測都沒有異動。
“士兵都撤離了?”
得到了肯定,元煥望向式涼:“除了他,所有人都出去。”
全永奎猜到他要幹什麼,不贊同地使勁搖頭。
“我們還未證實這些次元與我們世界的聯系,你毀了這裡以後迎來反噬怎麼辦?”
“你要違抗我的命令嗎?”
“我……”
睡在巨樹低杈上的式涼被吵醒了,坐起來遠遠地看他們争辯。
那名風系哨兵走到他腳邊。
“你也睡太久了。”
“過了多久?”
“二十多個小時了。”
差得太多了,式涼體感自己也就睡了兩個多小時:“外面天亮了嗎?”
“沒有。我們的世界和次元時間流速不等很常見。”她拍拍式涼的腿,“從第一輪進攻開始這裡就是這樣了,好像隻有夜晚沒有白天。”
式涼默想了一陣:“記得沖我們扔石頭的怪物嗎?”
“嗯。”
“有一隻沒了腳。”
“有嗎?”
“它是怎麼爬上樹的?”
“同伴拽上去的呗。”
式涼垂眼仔細回想,它好像是獨自在樹上。
她有點莫名其妙:“怎麼了?”
他摸索着身下這棵樹粗糙的硬皮,把臉貼上樹的主幹。
植物也是有生命的。
應該是精神系異能發揮了作用,式涼能感到它生命靜默的流動,通過地下根系的纏繞,枝葉的交互,整座山的樹在相互以一種玄妙的方式溝通。
而它們的生命有着更深的、讓人無法觸及的歸屬。
夜間不冷也是因為它們避火隔溫的樹葉籠罩在上面。
“首領是它。”
式涼入睡時無意識與它共享了時間。
“你是說這棵樹?”
她荒唐一笑,擡頭看這棵有十人環抱粗的綠樹,望着望着,笑容漸漸凝滞。
用了幾秒下定決心,她轉身去找元煥。
元煥本也打算毀了這座山,從山頂這棵樹開始正好。
他把手放在樹幹上,擡頭發現式涼正閑閑看着自己。
“想被腐蝕成肉湯嗎?”
“它沒有任何攻擊行為。”
式涼盤起腿,揪了一片樹葉。
“滾下來。”
元煥在人前得盡量控制自己對他的态度。
“不了,我還是更喜歡和它待着。”
式涼松開手指,樹葉悠悠掉到元煥肩上。
“它精神比你穩定一萬倍。”
全永奎緊閉着嘴,還是沒忍住用鼻子笑了一聲,其他人則吓得直冒冷汗。
不過他們覺得式涼的做法也沒錯。
“這要是一個安全的門,對次元研究會是巨大的突破。”
“還會是個巨大的資源庫!”
“請示長官和專家再做決定吧。”
元煥隻好退後。
宿主發現首領後系統就說了,此時再次弱弱提醒:“等下一個太陽升起,次元門驟然裂變,整座山的植物就會狂暴起來了。”
這不是第一個安全的門,而是第一個差點失控的門。
如果不是元煥果斷行動,國家被植物占領也猶未可知。
經此一役元煥聲望會更上一層樓。
“我不是沒聽到。”
“那你現在——”
“隻是想看元煥吃癟。”
霧蒙蒙的天際破開一線光亮,綠色的光。
這個次元的兩個“太陽”之一。
他們以為的夜晚其實是散發淡藍色光芒的太陽的普照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