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涼和全永奎一直有聯系。
她說憑本能使用異能的是不成熟哨兵。
哨兵需要修習數理化、分子學等,深入了解自己被賦予的元素,增強自己的精神,拓寬對物質世界的了解。
雖然硬性條件沒法改變,但能讓有限的能力發揮極緻的用處,提高在戰場上的存活率。
元煥就是理科天才。
沒有一個水系哨兵能像他這樣随心所欲的以各種方式運用水。
哨兵的訓練方式精神系異能很難借鑒。
精神系異能的概念被向導一詞覆蓋了,而向導是以哨兵為中心的。
式涼認為精神系異能實際是由思維決定。
例證之一就是他來到這具身體後的二次覺醒。
大部分向導在六七歲擁有自我意識之初迎來覺醒,二次覺醒多發生在重大變故後。
全永奎和大部分向導都合作過,據她所言,高階向導無一不是對人的心理了如指掌,并能夠深深與之共情的。
國内最強的S級向導鄭在敏是元煥的父親。
他從業時間很短,極具争議,傳聞哨兵經過他的疏導甚至能提升等級。
坊間還無稽地猜想元煥二次覺醒是他的功勞。
式涼則注意到鄭在敏作為精神系異能者的攻擊性和統領力。
善解人意和操控人心,其實建立在相同的基礎上。
評級時他沒有想隐藏,奈何第一次使用能力,實在不得要領。
如今熟悉了這份能力,式涼愈發确定自己能做的遠不止疏導。
感覺上個世界自學的一些心理學很有幫助,這次出征前他一直在深入學習心理學、精神科學、生物學和醫學。
短期内不可能精,他選擇用得上的,仔細了解大腦和神經在其中的作用。
發現首領的眼睛後,他感知到了它的精神。
動物被過度驚吓會僵直不動,可以通過精神控制觸發這個機制。
如果對元煥無效,式涼還能利用骨骼肌離子通道症的原理使他肌肉強直。
元煥緊緊抿唇,垂眼思考着什麼。
“那兩個詞有那麼難說出口麼。”
式涼遊近了,與他共享空氣。
“你在等我能力使用過度嗎?”
他眨了下眼,金光便熄滅在他棕色的瞳仁裡。
“我還是向導。”
元煥見狀蹙起眉,多少死心了,啟唇,卻沒有出聲。
他頂着那股麻痹着他全身的精神壓力想了許久,結論是這個人有條件在這殺了自己。
“對不起,謝謝,行了嗎?”
說完他預感式涼會不滿自己的敷衍。
“行了。”
像是走過了懸崖之間的一根蛛絲,警報解除,元煥恢複了常态,不由分說地像以往那樣用他。
傾倒得很順利。
現在不是意外的時候,首領已恢複了行動能力,元煥沖了過去,再沒看式涼一眼。
式涼慢慢遊向上方投下深幽黑影的小船。
他能自我疏導,也能封閉部分神經、調動激素來緩解疼痛。
和麻醉劑是同樣的原理,傷害依舊存在。
他還在摸索加速自愈的方法。
浮出水面,抓住船沿,頭頂飛過什麼東西,他在舉槍前反應過來那是無人機。
遠處有巨大的撲水聲,被逐一斬斷觸手的首領正瘋狂掙紮。
元煥把它腦袋凍在一處,以水為鍊把所有觸手都送進豁口,往其中注入酸液,有機物被腐蝕的氣味随即飄了出來。
不多時,首領便一塊整肉都不剩。
接着元煥看向了式涼,那眼神好像要把式涼也變成他腳下那灘在水中彌散的肮髒酸臭的肉糜。
式涼有氣無力地給他一個飛吻——都給你倒垃圾了還那麼多情緒。
元煥厭惡地扭開頭。
首領死後變種再度活躍起來。
式涼先行回去,元煥留下配合研究采樣。
元煥出了次元門,要同式涼和邊境地方政府領導合影,過了數輪閃光燈,次日登機回程前還要接受一回采訪。
終于可以休息,不知接待人員出于什麼心理,晚餐是鐵闆鱿魚和章魚丸子。
另外,今晚式涼必須住元煥房間。
大戰後的哨兵向導情侶過夜疏導才正常。
從晚餐起雙方就一句話沒有。
元煥在陽台抽了兩支煙,洗了一個小時的澡。
他吹頭發時,式涼頭發都自然幹了,正在看精神科學。
床隻有一張,由元煥獨占。
式涼打地鋪,但抽走了床墊,剩一層硬闆和一床軟被給他。
他拉上窗簾,背對着式涼躺下了。
式涼熄了吊燈,借台燈的光又看了會兒書。
他睡下後不久,元煥下了床,繞過他走進衛生間。
半夢半醒間的時間跨度變得暧昧,元煥好像在衛生間待了很久,又好像隻有一秒。
接着式涼感到一股風,還有利器破空聲。
“宿主!”
他架住了那把直刺心窩的刀。
元煥立即反刀割他手臂,又被式涼攥住了手腕。
他兩手按刀柄,用體重讓刀尖迫近式涼面門。
他因用力而不住顫抖,那晃動的雙瞳夜行動物一般發着光,不真實的美麗、迷幻與瘋狂,讓式涼懷疑他是否在夢遊。
拼力氣式涼難占上風,于是勾住他床墊邊的腿,使他上身偏移,膝擊其腹,趁機扭轉他手腕。
咣啷一聲,刀飛了出去。
元煥臉被按在枕頭裡,手被扭在背後,式涼膝蓋頂着他後腰。
“沒有晚安吻,所以不肯睡嗎?”
元煥越使勁肩臂越疼,他努力向後轉頭:
“你在家跟你爸說話也輕浮得像調情?”
式涼歪着頭回看他:“我爸不恐同,所以不。”
“……”
“還有一件對你很不利的事,疏導不會觸發異能感測器。”
“你的能力和我父親的類似,想知道他為什麼早早隐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