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劃聯系不上你,”式涼想起代她問,“中秋晚會你要不要出個節目。”
“問元峮吧。”
“元峮讓你決定。”
“你笑什麼?”
笑他連這點自由都要人施舍?
元煥應該感到觸怒,卻忽然發現他笑起來的樣子非常可愛。
之前有這麼笑過嗎?都沒注意。
“你實則痛苦于元峮接手了你交給他的東西。”
當面臨選擇,元煥不假思索地把選擇權交給了元峮。
中秋晚會的節目是這樣,次元任務是這樣,連人生也成了這樣。
“我如今這樣也是我的選擇。人生本就是自讨苦吃,不過有些事被允許,不代表它被接受了。”
他肯定有他充分的理由,式涼不全是笑他,更多的覺得現狀荒誕。
“你到底出不出節目?”
元煥手機響了。
任憑鈴聲響過兩遍,自己斷掉,方說:“不了。”
元煥走出醫院時,陸軍會議已經開始了。
闵秀善踩了幾次油門。
“好像我在與不在能左右什麼一樣,平常速度就行。”
闵秀善照做,瞟了眼後視鏡,發現他難得的放松。
元煥讓藥瓶從衣袖中滑出,倒出幾粒嚼着吃了。
口中濕苦的藥粉糊着舌頭和牙床,他看了眼日期。
八月二十一,明天處暑。
元煥走後式涼找到了那瓶被換掉的藥。
藥瓶一樣,藥丸變成了微甜的維生素片。
這些神經類藥物式涼一開始就不打算吃。
他隻需弄清楚藥效和作用原理,用精神力效仿,還沒有那些藥物的副作用。
經過這次他發現精神力其實可以進一步增長。
和鍛煉身體,撕裂肌肉長出新的差不多。
之前重測他沒有刻意保留實力,他的到來并不能讓原主的大腦變成另一個。
但是經過鍛煉、積累、損傷和自我修複,等出院再測,他應該就不是B級了。
住院期間元煥沒再來過。
名義上的戀人還在住院,讓元煥出征不合适。
就羅式涼受傷事件,元峮忙着給公衆編造一個可信的解釋。
她知道元煥去過了,之後羅式涼恢複得超出想象的好。
換别人做不到羅式涼這樣,還要她給一個又一個家庭封口,不換更方便。
最終統一口徑,說羅式涼給包括元煥在内的許多哨兵做了疏導,負擔過大。
也因此,他被升為中士,以表彰其貢獻和奉獻精神。
式涼的所屬部隊給他辦了個聚會,慶祝他的出院和升職。
他剛出院就被接去了,羅父自己回家了。
舞廳裡人不算多,台上有文藝兵演奏唱歌。
盧中尉來敬酒,問他元煥什麼時候來。
元煥大概都不知道有這麼個聚會。
兩男一女圍過來,說和他是向導學校的同期。
原主是旁聽生,他們是在校生,也不在原主通訊錄裡,現加的聯系方式。
他們邀他進舞池,式涼拒絕了,打算稍微坐一會就走。
然而他所在的那張桌子很快就聚過來了幾個人,和式涼同一連,之前沒說過幾句話。
式涼問起盛義,他們說他退伍了。
無疾而終的事常有,式涼心裡沒什麼波動。
他們商量要玩轉酒瓶真心話大冒險的遊戲。
舞池對面掀起一陣騷動,随即音樂停了。
“元少将!”
“聽說他很少來這種場合……”
“真的是他!”
他們齊齊看向式涼。
元煥敷衍完盧中尉,就朝這邊走過來。
“音樂繼續,不用在意我。”
他同台上沖自己敬禮的人說,然後低頭看式涼這桌人。
“你們也繼續。”
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按了下式涼肩膀,坐到後面一張小桌,要了杯酒。
一開始他們還放不開,後來見元煥對這些玩鬧有點興趣,一個個的都開始賽臉了。
酒瓶很少轉到式涼,一旦轉到他也都選真心話。
有幾次他側身,餘光掃到元煥,他盯着杯中酒,微蹙着眉,似乎在默想心事。
一聲歡呼的口哨,他又一次被轉到了。
對面和式涼同期的那個男孩憋着壞問:“你和初戀是怎麼好上的?”
式涼換了大冒險。
他們剛想對他的避而不談借題發揮,元煥在後面咳了一聲。
幾人對視一眼,那男孩又說:“去親他一口。”
“既然是真情侶,直接對嘴親!”
“親一個!親一個!”
這一桌先喊起來,帶動了旁邊的人。
乃至于台上和舞池裡的人們都停下了,整個舞廳齊齊起哄,喊得比行軍口号響亮。
“你們仗着人多勢衆……”式涼的聲音幾乎被淹沒,“再胡鬧元少将把你們都抓起來喽。”
衆人漸漸消聲,式涼假笑看向元煥。
話茬遞過去了,等他順勢拒絕,式涼就要離開這個吵人耳朵疼的地方。
“逮捕他們,以什麼罪名?”
元煥昂起頭,嘴角翹起戲谑的笑。
“我做到這個位置可不是為了幫你賴掉遊戲的。”
“……”
全場尖叫聲中,式涼走到元煥面前。
式涼彎腰,元煥不自覺後仰,豔俗的彩光流過他高傲的面容。
式涼近兩分,他退半分。
“這難道不是你自找的?”
式涼用隻有他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說。
随即單手扶住他耳根,偏頭吻住他的薄唇。
剛常到一點烈酒的辣味,式涼便被推開。
元煥徑直往外走。
式涼留下打圓場,許久得以脫身。
街邊成排的汽車末尾傳來嘔吐聲。
式涼走過去,路燈照不到的昏暗牆角,元煥吐了口唾沫,撐着牆直起身。
他的酒量遠不止兩杯。
式涼屈起手罩在嘴上哈了口氣,暖烘烘的葡萄汁味兒。
“你吃壞東西了?”
系統悄聲:“明樹親他才不會吐。”
“……”怪病真多。
元煥手帕擦了嘴角,連同手套扔進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