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涼延後了精神疏導,想在普通狀态下确認元煥的真實反應。
他對這種事非常生疏,手忙腳亂,顧頭不顧尾。
換式涼主導,事情順利起來。
看得出他不喜歡屈居下位,但他還是打開了雙腿,盡可能不表現出抗拒。
過了有些痛的适應階段,開始舒服了,他催促式涼快點結束。
式涼越溫柔,他越受傷,感覺越強烈,他越負罪,倒錯感讓他胸口憋悶,喘不過氣。
式涼連接他的精神,讓他放松,與自己同步呼吸。
過後他昏睡了過去。
式涼凝視着他熟睡中的臉。
雖然輕易就能讓他再度興奮起來,式涼不會那麼做。
和元煥一樣,式涼也覺得自己的異能簡直是作弊。
很多證據的來源都是他從元煥的記憶裡發現的。
倘若他認真要越獄去阻止元炎也不是做不到。
可就像元煥說的,次元戰争還在,政治生态不會變,沒有元炎也有方炎。
式涼打破平衡,添火把溫水變成沸水,被熬煮的國民才能醒悟,盡早跳出來。
抗争必然伴随着暴力和流血,式涼不會把現狀視為自己的責任,這個世界的人自會決定自己的未來。
元煥罪責難逃,式涼也沒立場怪他。
他做了所有他能做的——違背意願取得元炎信任,獲得實質性的權力,保式涼在牢裡不受苦,說服元炎不屠戮全家、不對抗議的平民采取極端鎮壓手段。
元煥本性平和,他因痛苦而暴力,又因暴力而痛苦。
他一直在用自虐的方式把自己圈定在可控的範圍内,消極對抗後天刻進他血肉的“強者”規訓。
即使沒有在他的精神世界受他的感情沖刷,式涼大概也會被目之所見的他吸引。
又或許是被他的痛苦吸引?
如果自己變成了這種取向,就實在危險了。
他的身體纏繞在這片林子最高的樹枝上。
枝環葉繞,空氣清新而充滿生命能量。
蛇眼俯瞰下方茂盛綠海,惬意地吐了下信子。
某種玄之又玄精神聯系的讓他知道這片林子其實是一棵樹。
氣生根從枝頭落下,深深紮進大地,一生二,二生三,最終形成這棵有萬千樹幹,包容萬物的龐大精神體。
他享受安甯和滋養,不知為何一陣恐慌,掙紮掉了下來。
醒來,他又成了元煥。
羞恥,罪責,猜忌……
因為式涼做得太好了,元煥不受控制地感到忮忌。
對他真心話遊戲中避而不談的初戀,他曾經愛撫擁抱的每個人。
還有不平衡,元煥接觸到了他的精神體,他卻沒有像自己那樣敞開他的過往。
黎明時分,連接斷開了,元煥披上衣服走出房間,式涼精神力跟随着他。
他來到廚房,在刀具架前駐足。
式涼跟過去時,他正握着刀刃。
“你先勾引我的,這樣不好吧。”
想起自己還說過骟了他之類的話,元煥扯了扯嘴角。
“上了我還敢在我身邊入睡,你太松懈了。”
式涼比他還要了解他,相信他不會有意傷害自己愛的人。
在床上他那樣痛苦,不止因為創傷,還因為他覺得式涼在如此處境下和他發生關系、給他疏導是種剝削,所以他試圖自我懲罰。
對他說愛,說原諒,說自己是自願的都沒用,經過了元熠,他應該是世上最無法用言語取信的人了。
式涼上前,手覆上他掌心的血痕,與他十指相扣。
元煥不覺後退,被流理台擋住。
式涼吻他的修長溫暖的脖子,手順着自己給他換上的睡衣下擺伸進去。
“别——”
“還有時間。”
“唔……”
式涼得用實際行動成為更想要的那個,才能讓他相信。
送他出門前,式涼抱住了他。
靜靜的一分多鐘的擁抱,仿佛生離死别。
一整天元煥都能感到那個擁抱,時而疑心這次式涼真下了毒,還是在他腦子裡埋了雷,直到晚上回去,被新的擁抱打消疑慮。
“晚飯還要一會兒。”
式涼讓他在桌邊坐着等。
元煥翻他放在一旁的手稿,他似乎想以邏輯和門内所見驗證次元猜想的外星說。
“You saying come wander with me love……”
元煥擡頭,心空了一瞬。
那首歌有詞了。
像世界陷落後瀕死之人給亡故愛人的安魂曲。
式涼哼着歌上齊了菜。
“……可以提個要求嗎?”
“你說。”
“在我之前的那四位向導,你從未自己做出彌補措施、和他們道歉,我希望你去做。”
元煥沒有生氣,但也很難同意。
“秘密地去,獲得一個最敷衍的原諒也好。你不想,就當我沒說過。”
次日傍晚元煥回來,胳膊被割了道口子。
“怎麼弄的?”
“植物人向導他媽媽,刀扔得挺準。”
集齊四個原諒的戰線拉得很長,期間元煥出了兩次任務,家裡添了電視、健身器材和海量書籍資料,式涼妹妹還來陪他住了幾天。
周日式涼會和母父通電話。
元煥在旁往往能聽到自己手機裡發出兩個老人喋喋不休的關切。
這段時間元煥接受疏導頻繁得像要補足前半輩子的份一樣。
式涼也試過做的時候不同步疏導,元煥某時會過度呼吸,或者推開他爬下床去吐。
元煥以為這段時間像是某種限定假日,很快就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