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滿枯草的平原,巨型蚊子肆虐如煙。
燒盡方圓百裡,元熠背對次元門,踏過焦土和火焰,深入這片異星大地。
“皮疹一樣的地面,幹枯淩亂的樹,囊腫一樣的丘陵,豔麗到刺眼的植物,奇特詭異的動物……Erde外部宇宙環境詭谲多變,星象混亂,毫無規律可言。
“地球滄海桑田需要百年,這裡隻要三五年甚至幾十天。
“時不時就有兩個‘太陽’三個‘月亮’,遭隕石轟擊改頭換面。”
她在廢墟中翻撿。
“沒想到物換星移,這把火燒到了現在才被澆滅。”
寄生獅子體内時生命活動近乎靜止,被灌輸營養,元熠現在像在使用新身體一樣。
“隻要能走,我就在向前探索,碰見了來自地球各地的人。大多負傷殘疾,有的輻射都不耐受,在這種惡劣環境下根本活不下去。”
元熠身體健全有S級異能都數次性命垂危。
“一個意大利天文學家,說Erde大小是地球的五倍左右,可能比我們的太陽還古老。”
她裝備好自己,看了看天。
“這邊走。給我點吃的。”
式涼打開包任她拿。
“專心看腳下。這些地縫有吸力,曲折且深不見底,卡進去就出不來。”
她邊吃邊說。
“人能進出的次元門最多維持一周,通常兩個門的距離遠超一個月腳程。
“我僥幸碰上過一個,與我同行的男孩率先鑽出門,消失了,被絞進了時空裂縫。因為和門外地球的時間地點對不上。
“自己開門,才能定位在我們國家,進入能夠連續的時間。”
這就是為什麼次元門内的是同一個星球,卻從沒有幸存者出門。
“對了,得誇你一句。”
“嗯?”
“首領是每個次元門的坐标,其族群是Erde模仿地球生物創造的用來征伐地球的新物種。
“被它們突破次元門,怕是能給地球帶去這裡的一切,地球物種迎來大清洗,人類大概會第一個滅絕。
“你沒有調慢首領的生物鐘延緩關門是非常正确的。”
說話間他們進入了一片灰色的金屬叢林。
生有多翼形似蝙蝠的生物伏在林端。
照進來的稀薄光線被多重折射後扭曲了空間,四周鬼影幢幢。
“跟緊,人在這種地方容易精神恍惚迷失方向。”
半天過去,元熠消下浮腫,身形更加勁瘦,老了十來歲,也多了股開拓者的深沉。
前方空地有個輪船大小的東西。
“地球飛船。”
元熠停下。
“出了事故,失聯偏航,落到了這裡。”
被金屬林擠壓着,蓋滿褐色黏着物看不出本色。
“在這躲過白災吧。”
“白災?”
“看到白得不像話的天了吧,偶爾有這樣的發光星球經過,等再近一點,在外面站一會兒就會得皮膚癌。”
她刮下糊在開倉按鈕上的褐色排洩物裝進袋子。
“不用這玩意兒燒火取暖,晚上能凍掉人耳朵。”
進去之後,她随便找了個房間,往趴着幹屍的桌闆上一躺。
式涼翻看屍體手邊的記事本。
“能看懂德語?”
式涼搖頭。
“這位女士的結論和我的差不多,Erde是通過這艘飛船定位了地球,開啟了次元門。”
式涼腦中過了一遍地球三十五年前發射的失聯飛船,大概知道它是哪個了。
迄今千萬人埋骨于此,要抹去所有地球的東西阻止Erde定位地球根本不可能。
“寄生蟲取代了我的心髒之後,我就有了類似向導的能力。你也許不相信,我的精神與Erde冥冥之中有了聯系。”
元熠兩手交按在胸口。
“Erde有意識和智慧。”
“嗯……那麼可以通過修改星球意識結束次元戰争。”
元熠大笑起來。
“宇宙級的不自量力,夠瘋,我喜歡。”
她笑得臉疼。
“還是先想辦法讓弟夫你出去吧。”
……
“不要這麼頻繁出征了。”
明樹鼓起勇氣勸說。
“才一年半,你的精神……”
見元煥目光空洞發直,明樹就知道他沒在聽。
疏導室門鈴響了。
通訊兵向元煥敬禮,奉上309号門勘探報告。
元煥下令不管他在哪,所有次元門勘探報告第一時間送來。
這道門有點特殊。
地形不再單一,生有刺灌木的草地五公裡外是一片燈籠形樹木的森林。
極其罕見的人形變種,皮膚大面積燒傷,攻擊力低下。
在氧氣濃度頗高的綠野之上仰望琥珀色的天空,讓人心生甯靜之感。
前提是忽略地上赤身爬行的和直立但步态詭異的人形變種。
機槍掃射一輪,它們伏地不動了。
不知是太久的失眠,還是沒有好好吃飯,也可能是醉氧,元煥恍惚看到一個變種身形很像式涼。
穿着衣服,行走姿态正常。
“那是人吧?”
“和我們一樣的軍裝,為什麼從那邊過來?”
“立功心切的小子脫隊偷跑,發現首領了吧。”
元煥和一衆持槍士兵看着他走近。
那就是式涼。
元煥理智蕩然無存,扔下裝備沖上前,揚起手照他的臉扇過去,卻被握住了手肘。
式涼把他拉進懷裡吻他。
元煥後仰要說些什麼。
式涼勒着他窄了些的腰,不懈跟進,舔舐吮吸掉他試圖從喉間發出的一切話語。
元煥不服地皺眉,揪着式涼的衣服,向後彎折到失去平衡。
式涼随之倒下,按他在地上親。
礙于元煥淫威,士兵們個個退得老遠,踮腳張望那邊。
等式涼終于撤開一點,在他的氣息籠罩下,元煥大口呼吸,臉像融化了一樣。
式涼為他抹去嘴角的唾液,拇指被叮了一口。
“哈,真是屬蛇的。”
“你……”
“我要修改星球意識,終止次元戰争,為此需要全世界所有次元門資料,以防萬一。”
如果是在做夢,元煥分不清這是個什麼夢。
他要幫式涼再次以身犯險嗎?
即使不幫,式涼要做的事也沒人攔得住。
“我得把你帶回家鎖在床柱上。”
“元煥。”
他受不了式涼這麼叫他。
式涼熟記資料時,元煥撤離軍隊,以免妨礙他。
他想讓元煥也撤去門外。
“我不走。”
元煥輕撫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