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人生詭谲,意然有孩子那天,可能我也就死了。”
“大過年的,别說不吉利的話。”
……
從大伯家回來天色尚早。
一直被催生,辛意然大感不悅,先回房間了,式涼陪他們聊天。
給他們把脈,身體都還健康,有些難以避免的慢性疾病。
入夜,辛意然帶他到自己小時候的房間。
充滿寂寞回憶,毫無歸屬感的房間。
“我變大了,它變小了。”
書架上有些連環畫,床頭有幾個卡通人物的塑料玩具和貼紙,隻有這些痕迹。
辛意然反鎖了門,推着式涼坐到床上。
式涼抓住他扒自己褲子的手。
他輕咬式涼指節:“我好喜歡你禁欲的樣子,有種渎神的刺激。”
“……”
式涼也想盡量滿足他,但當下實在不合适。
“會被聽到。”
“放心聽不到。就算聽到了,别小瞧家長裝聾作啞的功夫。”
辛意然用膝蓋去蹭式涼,被格開。
“在這兒不行。”
辛意然定定凝視他一陣兒。
見他意态堅決,辛意然甩開了他的手,推開窗大喊:“爸!媽!我工作出了很緊急的事,今晚就走!”說話間嗆了風,咳嗽着回過臉,“這兒不行,那除這兒以外的地方都行了?”
白熾燈将門前雪堆照成暖橙色,雪下的街面一片烏黑。
老兩口披着一張厚毯子站在院門前。
辛意然坐進駕駛室,盯向扶着他車門的式涼。
“我在這兒陪爸媽。”式涼将車門給他關上,“你處理好工作就回家休息吧,不用來接我,明天我自己回去。”
“你——”辛意然瞪他,又看了眼父母。“你也跟我回去吧。”
辛父:“他跟我們一塊挺好的。”
辛母:“這麼倉促讓他多留一晚。”
“路上小心,開慢點。”式涼說。
他們靜靜等待。
騎虎難下,被反将一軍,辛意然隻好發動車子。
待他開遠,老兩口對視一眼,大笑起來。
“這孩子從小就一身反骨,你越守禮他越起勁兒。”辛父說,“就該這樣治他。”
辛母解釋:“不是故意偷聽,路過窗根不小心……”
式涼點點頭。
所以說這兒不行。
辛意然開出幾條街,停在一根電線杆下,趴在方向盤上想了好久。
手機響了幾聲。
“注意安全。”
“别生氣了。”
“回來吧。”
他握緊手機。
下車,街上又落了層雪。
東西破碎會發出響聲,雪不會。雪被踩實卻有響聲,從腳底傳到耳裡。
雪花飄在臉上,在呼吸之間消融。
他們好像忘關門前燈了。
牆不高,還有雪堆做緩沖,他沒弄出太大動靜就跳進院子,溜到窗根。
屋裡黑黢黢的,看不出個所以。
那個沒良心的就這麼睡了?
窗一推就開了,辛意然夾風帶雪地翻進去。
關好窗,脫下厚外套,貓着腳步靠近那張不大的床時,他忽然覺得自己像夜闖閨閣的登徒子。
剛爬上床就被反手抱住。
“你實在想做,就做吧。”
近在耳邊的氣聲。辛意然在這片充斥着他的氣息的黑暗中尋到他的鼻子,式涼張開嘴,噙住他那雙柔軟冰涼、略微幹燥的雙唇。
辛意然的舌頭像緞帶一樣,柔緩地纏住他的;
溫熱濕軟,帶着一點牙膏的薄荷味。
在這種安撫的深吻中,辛意然有時會倒不開呼吸,他推了推式涼胸口。
“我控制不住……”
“嗯?”
辛意然總會為他這帶着欲色的鼻音酥軟,差點忘了要說什麼。
“隻有和你身體相連,我才感覺你和我在一起,你活着,你是我的。”
終究是那七年的缺失造成的。
不安刻進了骨子,反複用身體确認也難打消。
“我屬于你,不會離開,需要我發誓嗎?”
“怎麼發?”
“有違此誓,就讓我時時刻刻痛苦,生生世世孤獨。”
“不行,這太狠了。”
“那你說。”
“有違此誓,你三年之内升不上正教授。”他伸出小指,“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式涼勾住他手指:“一百年。”
辛意然笑着擠進他懷裡,安定了下來。
式涼摩挲他的臉和脖子。
“好夢。”
次日一早,對自己出現在這裡,辛意然解釋:“昨晚剛走不遠就有消息說問題解決了,我看熄燈了,就沒吱聲。”
老兩口果然是裝聾作啞的高手。
辛意然愣是沒看出來他們已看透一切,還當自己圓謊圓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