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歐洲參加峰會,在邁納短暫停留,酒店相較以往的有些寒酸。
太陽直射的赤道國家,臨街的窗不能開。
一個秘書兩個外勤走到哪跟到哪,看不見的地方不知道還有沒有,有多少。
辛意然也隻能接受安排。
式涼請了假想跟來,上面還不允許。
這兩年辛意然常常後悔。
不僅後悔接那個任務,還後悔當初沒有自己創業,而是進了體制内。
但根源是他選擇做外骨骼。
消息靈通天眼覆蓋的時代,集體進攻第一時間就會遭到火力打擊,配備外骨骼的單兵作戰優勢巨大。
雖然他不做别人也會做,但不是他,外骨骼未必會有今天這麼先進,對現代戰場這麼舉足輕重。對此他驕傲不起來。
臨行前,邁納政府要員邀他共進晚餐。
晚餐結束後是場小型宴會。
秘書告訴他,式涼私自來了,在他酒店房間等他。
“他是來給我驚喜的。”辛意然笑容維持了兩秒就消失了,問秘書,“你現在告訴我,驚喜去哪了?”
“……抱歉。”
回去,臨近酒店的路有些擁堵,喜悅醞釀得越來越滿,同時他也焦慮萬分。
如果他們不許式涼跟他上飛機,那麼就隻有幾個小時的相聚時間。
還有幾百米距離,他當即下車在車流間小跑起來。
奇怪的是酒店那條街并不堵。
不知名的遠處響起汽車警報聲。
隻有一個外勤跟了過來,在他身後五步。
他擡頭,那個房間散發着靜谧溫暖的光亮,百葉窗卷起來了,紗簾間是那被他視線描摹過無數次的身影。
大學寝室也在三層,勾起了他不少回憶。
外勤和提着兩個大購物袋的女人撞在了一起,罐頭和醬汁灑了一地,正手忙腳亂。
式涼邊戴眼鏡邊把臉探出窗外。
辛意然在人行道上一個勁兒揮手,沒有注意到一輛車在他身後放慢了速度。
後車門滑開了。式涼抓起窗邊小案上的酒杯:“趴下!”
電光火石之間,辛意然想也不想地聽從,剛趴在地上,玻璃渣子便落到背上,一個黑衣男人頭破血流地倒在身旁。
外勤反應了過來,掏槍射試圖拖走同伴的第二個人,沒中。
第二個人退回,車開走了。
“抓那個女人。”
式涼對趕過來的外勤和秘書說。
他瞬移一般出現在辛意然面前,想是翻窗踩着牆壁浮雕和空調外機下來的。
從黑衣男人身上摸出槍,他朝車開走的方向追去。
辛意然腿還是軟的,被秘書拖上車拉往安全屋。
“停!”辛意然試圖搶過方向盤讓他往回開,“翁陽——”
“他不會有事。”秘書冷冷地說,“等會兒你自己聽聽他在失蹤的那七年都做了什麼。”
辛意然怔住。
今天式涼擅自來此的确不同尋常。
難道他預見自己有危險?
邁納位處沙漠邊緣,他也來過這裡?
以自己工作的特殊性,他不可能不被調查。
他們查到什麼了?
他真的會沒事嗎?
邁納的街道布局一如十年前。
計算着那輛車逃的方向,式涼抄小路成功截獲,擊斃了司機。
取槍時、追趕時,和舉槍等車駛來的那一分鐘,他反複考慮了這麼做的利弊。
本想留活口的,天太黑。
車撞上牆,變形了,式涼制伏拷住其餘二人。
增援也已循聲趕到。
他扔下槍,被請到了一個地方。
看着像審訊室,應該離安全屋不遠,門外不少人在忙來忙去。
某時還押過了那個用購物袋糾纏特勤的女人。
之後來了一個戴口罩的短發女人。
“放心,辛院士很安全。”
這聲音式涼從未聽過。
“按計劃他今晚的航班剛飛走不久。離開的是替身。然而在他險些被擄時,他的替身也在機場被綁架了。”
說着她在桌上架起兩條精壯的腿。
式涼猜想她常年跑海外事業,所以沒那麼有紀律。
“我們掌握的情況不夠全面,比較确定的是2067到69年邁納有個東亞面孔的啞巴,非法行醫救治黑'幫和雇傭兵。兩天前,你從什麼渠道得到了消息——”
“機場重重包圍人還能被綁。酒店外面無人機快把牆上的鳥屎刮光了,那兩個外勤都沒警惕。”
式涼認真地建議。
“你們得加強對特工的訓練了。”
這個世界一百年前他做間諜那個時代,這種貨色做警察都沒幾天活頭。
“我同意。”她虛心地承認了。
“擄意然的那夥是雇傭兵,背後指使是哪國特工就不清楚了,機場那夥是沖我來的。”
式涼平鋪直叙。
“他們應該要了一個異想天開的數字,我在蘇黎世銀行的秘密賬戶存有這筆錢。雖然憑他們的作風大概早已将人質撕票了。”
“這個國際犯罪組織當年突然殘敗,原來是你給他們動脈放血了啊。”她自言自語似的說,“再怎麼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能在機場把人綁走,必定有某國勢力在背後唆使助力。想要擄走辛院士并攪亂局面的,不是戰争國,就是背後挑起戰争的……”
抓住綁匪,連根拔起,有幾率掌握證據。
“哪天交贖金?”
式涼話音剛落,隔壁傳來刺耳的椅子刮擦地面的聲音。
“你很積極嘛。”
“為了意然,我想取信于你們。”
“我們對你一直是信任的,不然哪有你們這麼多年的風平浪靜。”
這話是在他救了辛意然後說的。真的信任就不會不許他跟來。
她順桌推去紙筆。
“你隻需要交出賬戶,然後出門右轉,去擁抱你的愛人。”
牆上有監聽的小孔,辛意然在隔壁都聽到了,也看了調查資料。
他明白自己不可能了解這個人,從前是,未來也是。
但是聽到式涼要去交贖金,他還是下意識地想阻止。
看着式涼走進房間,所有雜念都遠去了。
式涼揚起雙臂,辛意然跳起來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