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
悄悄
失落的一切
開始被尋獲
兩極
就在她體内
她醒着時
我們不可逾越
她睡着時
我們跨過去
無時之間
充滿色彩
青藍洪流
泥紅泡沫裡
時鐘在我們體内
我們是被棄置的指針
經過死亡
生命的
金門
它沒有的,你
必不要失去
……
“不覺得泡在這種地方聽它們唱詩尤其操蛋嗎?還是好幾隻輪着唱。”
預言詩太長,她和穆恩一人背一半,預備醒來盡快抄下。
獨角獸消失,他們也在血池漲滿前出了夢境。
穆恩不知不覺走在了最前面,恢複意識後,渾身再次充斥着失重感,腳下踩空,胸口憋悶,不斷有液體進到嘴裡。
難道還在血池沒有出夢嗎?她仿佛嘗到了滿嘴血味兒。
式涼在後面拽住她脖領,幫她穩住身形。
她看到淹沒了一切的洪水。
夢中印象殘留,某一瞬間水中滿是屍體的幻影,她抓住樓梯欄杆,轉身向上爬。
希兒已經跑到很上面了:“夢裡被淹現實也被淹,看來現實會影響夢境。”
“我們夢遊時居然在往下走。”路路有點腿軟,由式涼扶着向上。
“是因為我們到過塔頂,進入了另一個階段吧。”
穆恩說着,擡頭看那幾十層之遠的發光空間。
“那裡像沒有時針的表盤,詩裡說我們是指針。”
“差點忘了。”希兒站住,“寫詩!”
夢總是不易記得的,夢裡的決定尤是。
她翻出紙和炭筆,全給泡了。
式涼花了大力氣從牆上撬下兩塊石闆,穆恩拿出刀,把記得的前半首刻在上面。
“不過夢裡龍族對獨角獸的評價不咋樣啊。”希兒也有樣學樣,刻後半首,“可我們也隻能相信它們了。”
洪水在緩慢上漲,他們盡量快爬,渾身濕透地重新站在那裡面對守衛時,水已淹得隻剩十多層了。
“她就是會議首席的那個暗精靈吧?”希兒說。
穆恩讓她别問,萬一刺激到這個目前不知道是以什麼形式存在的生命,就大事不妙了。
“按詩裡說的,是不是要等她‘睡着’我們再‘跨過去’?”
式涼搖頭。
兩極往往是光暗、陰陽。
這種派生天地、化生萬物的東西在“她”體内。
“‘她’是神。”
式涼遙望那道形如機械的身影,在夢裡她是那麼充滿知性,富有生命。
“她是‘它’。”
希兒似乎接受了這個解釋。
她跳上那處,抓起堆成刻度的一顆亮紫色的肺葉撫摸:“滑嫩,略帶油脂感,也太逼真了。”
穆恩表情不忍:“放回去吧。”
希兒走到守衛對面,隔着大半桌面,想拿走她的弓。
弓憑空消失,抓了個空。
守衛者亦開口了。
“玩家?”
她說通用語,聲線一如夢中。
接着她從袍袖裡伸出大而長的雙手,排出一副沉重的白骨制的牌。
“赢者,允許通過金門。參與請抽牌。”
希兒邊防備她的異動,邊端詳那副牌。
無論内髒還是骨牌,都透出一股新鮮的生味兒。
仿佛被挖空内髒、拆掉骨頭的還有一口氣兒,這些東西就被制成了。
“經過死生的金門,它沒有的你必不要失去……它看守金門,她在沉睡,跨越金門,應該就能見到她,見到母神……”穆恩有點想不通,“考驗内容為什麼是賭牌?”
希兒暫時沒有去碰牌:“我們四對一不能打敗她嗎?”
“上古時期的暗精靈與天使都有一戰之力。”
路路能想起來的很多一部分是關于上古暗精靈的,不知怎的,龍族祖先對她們記憶異常深刻。
穆恩看着式涼。
式涼也覺得打不過。
希兒抽了一張牌。
亮出,是一張黑桃A。
“黑傑克十二局一輪,一輪後玩家沒有損失籌碼即為赢。”
她開始洗牌。
“籌碼每局結算,一輪後籌碼有剩,可開啟下一輪。”
“那參與人數?”
“随意。”
“籌碼是什麼?”
“玩家。”
希兒有點沒懂。
“以什麼形式?”
“身體的部分。”
她還是不明白,然而守衛向她伸過手。
那隻手如同一把烏黑的刀,比插進黃油還輕易地,直接進到她胸腔。
她感到疼,但沒有生命受威脅的感覺,無法動彈。
她的器官逐個被掏出,一一碼在桌邊,竟和刻度裡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