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天使給人們增添了困意,使人們在她們的夜晚就想陷入安恬的睡眠;
光天使給人們添加了熱情,使人們狂熱于食欲、性’欲和種族榮譽,抗拒沉睡。
不知是鬥争使神煩心,還是創造了太多耗費了太多元氣,神陷入了沉睡。
在神睡去後。
戰争愈演愈烈,兩派天使們造出了自己的種族——精靈。
天使們将智慧、武力,和一切自己認為好的品質賦予她們。
她們的使命也可想而知。
光天使與暗天使都很相信自己的造物
它們打賭自己的使者會赢,并互相約定不可插手。
暗精靈反對戰争殺戮,設法聯合各種族修建一座通天塔,通往天上,喚醒神明。
族長沒有說她是怎樣做到的,花了多少時間和腦力,費了多少口舌和感情。
暗精靈占上風,光精靈就假意參與,暗中離間空前團結的各種族。
塔修起來了,即将抵達天空中的神殿,果然驚動了神。
暗天使謹守約定,光天使卻不覺得誠實是什麼值得贊揚的品質,悄悄在不明情況的神的膝下進獻讒言,将塔說成诋毀之物,暗精靈帶領下的造物們是一群不知感恩的不敬之輩。
神降下滅世洪水。
世界被淹沒,生靈塗炭。
幸存者隻能爬上塔的高層。
千百年辛苦,一朝夢想落空,還受了滅頂之災,人們需要一個出口。
能夠怪罪的當然便是牽頭的暗精靈一族。
族長的話已不能使人們信服了,祭祀在光精靈的牽頭下成了定局。
由于同情世間的獨角獸的托夢,族長很清楚,這場獻祭不是給神,讨好的是挑起災難的光天使。
所以必須有犧牲,必須是血祭。
那場會議就是在談論由誰做祭品。
大災當前,食糧醫藥緊缺,最好得罪的,最“浪費糧食”“拖後腿”的,當屬老弱病殘。
并且災難後留下的人,自然要是能夠迅速重建家園的強有力的女男。
族長被獻祭,是政治的,也是她自願的。
一切屬于她或不屬于她的罪孽,她必須一力承擔,平息各族的怨氣。
暗天使失去了最有力的使者,輸了賭局,目睹慘劇,紛紛發出哭嚎,心碎而死。
似乎對造物感到失望,神再度陷入沉睡。
光天使對人們獻上的殺戮和鮮血感到滿意,平息了災禍。
世界落在了它們手裡。
獨角獸是神的愛寵。
被誠實和真相祝福,角能夠解毒,使人目明、頭腦清醒。
喉舌能且隻能誦詩,歌頌上達天聽,并捕捉神與衆生的思緒,窺探未來,作成預言。
大獲全勝的光天使要求獨角獸為其做贊美詩。
那是莫大的僭越。
它們不肯贊美作弊者和篡位者,拒絕玷污誠實的品格,集體自盡。
光天使的怒火徹底被點燃,令它們無法真正死去,失去軀殼,困于塔壁。
詛咒了它們的出生地,海水由此變鹹變苦。
為紀念勝利,光天使颠倒了這座高塔。
種族互相傾軋的戰争看膩了,就看人們在塔裡迷路、彷徨、厮殺,爾虞我詐,徒然消耗。
暗精靈一族屢屢讓天使不痛快,于是遭遇了和獨角獸一樣的命運。
出生地被詛咒,不僅生長着母樹的黑土,所有黑土都失去了肥力。
壽命縮短,後代一代比一代生育力低、愚蠢、殘暴。
龍族與暗精靈交好,自然也沒被放過,不過她們被剝奪的不是智力,而是翅膀。
龍居然沒被剝奪智力?希兒不由看了眼路路。
大洪水後的世界,海水鹹苦無魚,塔之所在以外的地底罕有礦脈,這樣人們才會冒險進塔。
人們自然而然地把資源被縮減的賬算在暗精靈及龍族身上。
天使懲罰她們,也證明她們有錯。
自此之後大陸以黑為賤,他們為團結所有種族一手創造的通用語連帶受了厭棄。
至于族長,她通過祭祀被獻給了上天。
天使令她的殘軀駐守無時之間的賭桌,護衛金門。
暗精靈不像龍族有基因記憶,她們清楚真相将被掩埋、遺忘。
著書立傳即使不被焚毀,後代遲早也将無法理解,無法傳承。
所以她們改做同一個名字,給母樹誕生的新果實通通起名蘭斯.耶铎利特。
用整個身體和生命,讓“蘭斯.耶铎利特”突破時間,赓續下去。
縱使沒人知道這個名字意味着什麼;
哪怕終有一天,它會随全族的最後一個果實腐爛在黑土裡。
“蘭斯.耶铎利特”在人間被多叫一次,在大地上存在多一秒,就是一種反抗。
故事講完。
族長便歸位了他們的内髒,開啟金門。
“去見那被光天使藏在重重帷幕後的母神吧。”
式涼猶疑自己能否和他們一起再度進入金門。
族長向他點點頭,是一個讓他安心的表示。
接着她看向塔心。
那裡暫停流動的洪水中漸漸有光芒顯現、放射。
“它們要來了。”
“誰?”穆恩問。
她沒有回答。
式涼知道,一定是天使——那兩個棄兒。
因為族長沒有完成賭局分出輸赢,就開啟了金門,破壞了它們制定的規則。
族長行至邊緣,背對他們,面朝水心,憑空化出烏黑的長弓。
“謹記,要用虔誠的信仰喚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