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填了赫什葉。
登記員發給他一個精美的小瓶子,瓶底寫有他的姓名。
居然還有專屬紀念品。
不好随便扔,因為周圍的确如原主遺言所說存在着監視,式涼回去把它砸成粉沖進了馬桶。
德薩四世的寵物在狂歡中死了一些。
當今社會,活體動物是财力和地位的象征。
那些動物屍體被做成了标本,贈送給了教廷。
齋期教衆生活需要比平日更樸素禁欲。
按照規矩做彌撒和布施。
悠揚帶着死氣的神聖祭樂,減去管風琴,基本和舞會上的是一緻的。
祭服的紫色總讓式涼想到那些孩子們身上的淤青。
第五主日,他們将聖堂中的聖像用布遮掩,直至複活節前夕。
期間式涼去看過布施,來的民衆奇形怪狀。
布施的食物裡居然也有精神緻幻藥物,美其名曰散布主的喜樂。
再一查,Y帝國沒有緝毒司。
如同形同虛設的外交部,早已失去了它的原始功能,外交部的秘書處專門進行情報及反間諜工作。
式涼深信這個國家很快就會滅亡。
他就隻是循規蹈矩,一闆一眼的處理教區事務,打發着等待系統上線的時間。
齋期後一直有郵件催收那個瓶子,式涼沒有理會。
五封郵件,半個月後,帝國繁育中心的工作人員上門催收,他才知道那個瓶子是采集精'液用的。
與工作人員交談中他進一步了解到,有些假兩性畸形幾乎具有完整的女性生殖系統,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能自然受孕的。
繁育中心會在他們身體發育成熟後,給他們安裝人造子宮,作為珍貴的實驗體參加下一輪的剝離Y染色體實驗,這過程與頂層貴族們合作代孕,一箭雙雕。
那場淫宴不算一次毫無意義的狂歡,也算是頂層挑孕夫的聯誼。
式涼離場時填了赫什葉的名字。
齋期期間繁育中心将其改造成孕夫。
複活節交付瓶子,合成受精卵,胚胎在孕夫腹中穩定成活後,式涼可以把他當成“妻子”養在私宅,也可以放任不管,不用見他,和之前一樣隻收他的數據報告。
“像您這樣隻要一個孕夫的比較少見,還是個少數族裔,并且說實話,他在實驗過程中表現得不太好。”
他笑得像個為客戶介紹最合适套餐的推銷員。
“建議您與要了多個孕夫的先生商量交換,共用也行,我們一定會為您争取到頭胎。”
打法走他,平複了沖擊,式涼開始反刍那些對話,思考他背後的意圖。
他話裡話外想讓式涼換掉赫什葉。
式涼翻出那些被自己直接拖進回收箱的郵件,附件裡有赫什葉的數據報告。
可能因為從無主顧看這東西,隻是走個形式,他們粘貼過來的是專業的實驗報告,很多術語和數字,沒有一個清晰明了讓業餘人士也能看懂的總結。
式涼打給好幾個部門,終于調來資料,研究了幾天,弄明白了報告中提到的諸多儀器的用途和相關數值的意義。
如果他沒弄錯,後天系統上線,在那之前他得去繁育中心一趟。
他調來了直升機,沒幾個小時就到了聖城邊緣。
從上空看,帝國繁育中心的建築比狗卵成更像狗卵。
它地面的部分不過是一些行政部門,核心的技術骨幹和大型儀器都在地下。
式涼看過設計圖,毫不誇張地說,像一根強'奸這片土地的幾把。
跟中心的各位領導握了一圈手,扯了許多廢話後,式涼終于見到了人。
他胖了一圈,但是那種不健康不正常的胖,如同養殖場打了激素的牲畜。
式涼料想赫什葉知道自己是給他做孕夫,會恨他入骨。
赫什葉卻如同受了委屈的倔強孩子見了父母似的,兜起一包眼淚,扭開了頭。
他被送來這裡,感到這裡可怕地熟悉,他想起自己就是在這出生長大的。
很快他就知道自己将在這裡受盡折磨死掉。
無論玫瑰院老師和研究員說多少遍,這是為了種族的延續、國家的未來,赫什葉也不接受。
他們不過是因為高位的人的欲望在受苦而已。
而約翰和那些人不一樣。
是為了約翰倒也不錯,這麼想能讓赫什葉好受些。
如果連這點希望都沒有,那比單純忍受身體上的折磨,更多了一層讓人不堪忍受的痛苦。
“你又救不了我,就當跟自己沒關系吧,為什麼要來?”
會面的房間三面都是玻璃,大概率會有監聽設備。
“你的Y染色體在逐步消失,你可能是轉化實驗有史以來的第一例成功。”
但式涼馬上就要離開了,便毫無顧忌地說了。
“換言之,你真正在變成女人,你會成為Y帝國批量生産女人的希望。”
赫什葉反應許久,才弄明白這話的意思。
也明白了實驗員看自己一天比一天狂熱的目光。
“不可能……希望不可能僅憑我,我也不覺得這個國家值得一個希望。”
“所以我在離開這個世界前最後問你一次,你想死嗎,用不用我幫你?”